我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两个普通的字。
搭配在一起的强烈熟悉感让我有片刻心悸。
可我为何会心悸?
我有点疑惑。
我反复搜刮着记忆,如同一个穷困潦倒的人摸遍了身上的所有口袋,妄图掏出几枚铜币。
模糊的记忆告诉我,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叫白璟的人。
我有些迟疑:“我们以前,是认识的吗?”
他沉默片刻後,转移了话题,“你呢?除了无执这个称号以外,应当也有小名吧。”
“小名?”我笑了笑。
以前好像是有一个吧,那个名字跟白璟二字一样熟悉。
我也想不起来了。
我大抵是真的醉了。
“想不起来的话,就不必勉强了。”他说。
“如你所见,我确实都忘了。”我语气轻快,又有点苦恼,摊手说,“你说,该怎麽办呢?”
“那就重新认识。”
我愣了。
他握住我的手,接着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套在我的手腕上。
我低头,是一条银白色的手链,很眼熟,连接口有一朵五瓣银花,花底下依稀是被刀砍断的痕迹。
“这次可不要忘了。”他笑着强调,“我叫白璟。”
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是脑海罕见地空白了一瞬。
他没再多说,只是看向天空,说:“今晚月色真美。”
他应该是想家了,就跟萧雨一样。
“很快就能到东城了。”我回过神,垂下手。
手链微凉,就像此刻从远处传来的海风。
甲板上的宴会已经停歇,人们正在打扫残局,
“你爹娘应该期待很久了。”
白璟的爹娘确实期待已久。
不等我们抵达岸边,白家就派了十几条船只,特地欢迎他。
东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姹紫嫣红。
如果说,西城是荒凉,北城是肃冷,那麽东城就只有两个字,富有。
无论是街上随处可见带着珍珠耳环贝壳项链的妇人,还是腰缠万贯挺着大肚子的商人,亦或者是,街上四处乱跑佩戴黄金的孩提。
一切欣欣向荣,和乱世格格不入。
“白璟,你受苦了。”白母红着眼眶,哽咽着,拍了拍白璟的背,“你还知道回来。”
白父没说话,看起来不威自怒。可他看向白璟的眼神,夹带着欢喜。
“爹,娘,这位是……”白璟轻唤了一声,又看向我,想向白母介绍我。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白母打断了他的话。
她揩去眼角的泪花,而後看见眼睛一亮,笑着说:“这丫头,长得可真好看。”
白家对白璟很好。
白父看向我,出声:“你跟我来。”
我点头,刚走几步就被白璟拉住了。
“没事。”我轻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用紧张,“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动了动嘴唇,最後只是放下手,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