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点了点头,忽然有些参不透面前这户人家的想法。
“看来天意如此,今日才去的庙里求子还真灵验。”黎羡骅对黎夫人笑道。
而周围的仆人和侍卫也明显开心了起来。
“你妹妹现在何处,赶紧接到我们府上请郎中看看吧。”黎夫人轻声道。
李响还没反应过来缘由,本又想跪下道谢,想了想又立马换成鞠躬:“多谢二位善人!请随我来!”
虽说这巷子错综复杂,但李响还是记住了来时的路,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了那处赈灾点。
可意外还是出现了。
李珠不见了。
这里就这麽大,想藏个人都难,怎麽就不见了呢?
他连忙上前去问怂恿他去找人求助的人:“好心大哥,请问我妹妹到哪去了?”
“哟,小夥子你还真的找到人帮忙了,我想想你妹妹去哪了…”那人操着吊儿郎当的口吻,毫不在意,“我刚没留意,好像是被人带走了吧?是不是啊?”
说完,他还特意向旁边的人求证。
“是个大娘,小夥你放心吧啊,那大娘说要照顾你妹妹,直接给带回去了,我们还给你妹妹寻了好人家呆着呢,你就不用瞎操心了啊。”
李响脑中似乎嗡鸣了一瞬,他不知所措地待在原地,好像今天感受到的委屈丶不甘丶和害怕都扭曲成了巨浪向他扑来。
保护妹妹是他没有爹娘也要活下去的勇气和决心。
如今剩下的最後一个亲人没了,他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他揉揉湿润的眼睛,企图不让眼泪流下来,转身对着黎夫人慢悠悠道:“对不起,我妹妹…她不需要帮了。”
黎羡骅和黎夫人也大致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麽,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
“既然如此,你可否愿意来黎府上?我们抚养你。”黎夫人腼腆笑着,声音温柔。
黎追想落下的泪始终流下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那时迎来冬风,却吹来了春生发芽。
後来他才知道,黎夫人身子骨弱,不适合诞子延孙,故而又在去庙里求子的那天晚上遇见他,阴差阳错间,他便被黎府收养了。
黎夫人和家主都视他如己出,还为他改了姓名为黎追,意为追逐黎明,而黎明亦可以代指为他想要的所有事物和人。
两人也尊重理解他的想法,他说想当捉妖师也就让他去当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他也争气,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爬到了高阶捉妖师的位置。
他从李响适应黎追的身份仅仅只过了一年,倒不是说如同其馀被溺爱整日纸醉金迷的少爷一样纨绔,而是就算被溺爱也清醒着秉承着良好作风的黎小少主。
至今为止,还不曾有人绯议黎追的身份。
黎夫人也没有放弃帮他找回遗失的妹妹,还扬言说如果他妹妹回来了要为她起个更好听的名字,叫黎慕,万人仰慕的意思。
可这一找便是十八年,他妹妹的下落依旧不明,直到现在才如梦似幻地有了一丝生机。
听到这里,钟婆恍然大悟,泪眼婆娑地支吾出一句话:“我这才知。。。她的命原来这麽好,跟着我反倒是受罪了。。。”
李珠发烧昏厥那一晚,是钟婆去赈灾点发善心的时候带走的。
那时,那里的人都哄着她带走,说是如果不带走的话今晚就会死在这里,这小孩是被人遗弃在这里的。
她着实于心不忍,无奈之下只好抱起生病的李珠往家里走去了。
晚上医馆都关了门,她也只好先让李珠有个温暖的床榻入眠,不至于在外头雪上加霜。
于是钟婆帮她擦脸擦身,盖上棉被照顾了她一宿。
第二天一早李婆醒了便立马出了门叫了郎中来看。
直到郎中替李珠把脉时,李珠才悠然转醒,见到郎中的第一眼便慌得不行,连连抽手後退,把自己挤在小角落里。
她听不到声音也不会说话,只看见两个陌生的男女的嘴巴一张一合正说着什麽,手还在向她挥来。
她害怕地看了看周围,环境无比陌生,这让她更加坚信自己是落入坏人的手中。
“大夫,这小孩怎麽看上去听不懂人说话呢?”钟婆也纳了闷,说了半天她是好人是来帮她,可是这小孩怎麽劝也不听。
郎中也觉得疑惑,于是下了个初步诊断:“这孩子可能脑袋里头坏了,神经有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看也没必要治了。”
“大夫,可是我看她也只是发个热而已,怎麽会这麽严重?”钟婆有些着急,接着对李珠说:“乖孩子,大夫这是在救你呢,不然你要没命了。”
言罢,钟婆还是决定强行动手扯过李珠的手臂。
李珠起初挣扎地很厉害,但还是拗不过大人的手劲,许是因为她没进食加上发烧,不过是抵抗了一会便没了力气任凭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