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啊?
顾知灼也没问,把手伸了?过去,掌心朝上在他面前摊开,白皙的手掌上全是黑乎乎的灰尘,都是刚刚爬墙的时候沾上的。
沈旭忍了?又忍,眼里写满了?嫌弃。
顾知灼见他不说话,顺着他的目光,看?看?手,又看?看?裙子,想着沈旭龟毛的脾气,她认真地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于是,她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黑乎乎的印痕。
紧着,又掸了?掸裙摆和衣袖,飞扬的灰尘,呛得沈旭差点咳出来。
沈旭:“……”
故意的吧!肯定是!
沈旭恼怒地一甩袖,大步流星地走了?,脸上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晴眉在心里对自家姑娘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没一会儿就把主子给气跑,还毫发?无伤的本事,绝对是头?一份的。
“他想做什麽啊?”谢丹灵小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顾知灼看?了?一眼自己摊开的右手,完全想不明白。
她和小表姐咬耳朵:“这叫喜怒无常,喜怒无常的人最不讲道理了?,离远点。”
懂!
“督主,您请。”
溪云坞正门的方向?传来了?金吾卫恭敬的声音。
“本座就不进去了?,请大公子出?来说话。”
沈旭站在溪云坞的门前,佛珠随意地绕了?几圈套在手上,眉眼间含着一抹强烈的不耐烦。
他的手上还捏着一块断成两半的小玉牌,烦躁地把玩着,正是顾知灼给的那一块。
他刚刚想还给她的。
“大公子。”
谢应忱从里头?走了?出?来,金吾卫们纷纷见礼。
沈旭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了?。
谢应忱向?他微微颔首:“沈督主。”
沈旭使了?个眼色,有?小内侍奉上一个托盘,托盘上头?是几本手写的书册。
他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是你要的。”
前些天,谢应忱提出?想要废太子当年留下的手扎,皇帝应了?,让人找出?了?这些来。
本来这种事并不需要沈旭亲自走一趟,但是,他向?皇帝讨要後?,在离开时?,向?自己用唇语说了?一个字。
秦沉从小内侍的手里接过手扎,谢应忱含笑说道:“劳督主走这一趟,待我病好後?。”他停顿了?几息,“再来谢过督主。”
沈旭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在说,他今天就会吃下那颗药,然後?“重病”,借此出?宫。
“督主,今日的花会,皇上会来吗。”
他的声音清朗,不疾不徐,哪怕病弱至此,困于“牢笼”,眸子依然清澈澄净,不见半点浑浊。
沈旭的嘴角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皇後?喜热闹,像这样的花会,一年至少有?个三五次,皇帝从来不会去。他知,谢应忱想必也知。
但是,他若是想让皇帝去,也并非办不到。
谢应忱是想让他撺掇君心。
可是,自己为什麽要帮他?
谢应忱和顾大姑娘在谋划着什麽,他一清二楚,也就没有?说破罢了?。
正像那天在庄子时?,顾大姑娘所说的,谢应忱的生或死于他而言,只是多了?一点不大不小的功劳,他不缺这点功劳。
他缺的是进一步的机会。
现在,还远远不够。离他所要的,差得很?远很?远。
所以,他就看?着,看?看?谢应忱到底值不值得他花费心思?。
然而,自打谢应忱回了?京,就待在这溪云坞里再无动静,安安静静地任由皇帝安排,有?如一只困在四方天的囚鸟。
若非,在庄子时?和他见过一回,沈旭早就对这个人失去了?兴趣。
沈旭讥讽地斜眼看?他,手上的玉牌在他漫不经心的把玩下,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谢应忱面不改色地说道:“听闻皇後?娘娘新得了?一盆牡丹,是雍州敬上的孤品。雍州牡丹千重紫堪称一绝,培育至今也仅仅只有?十株,我亦想一睹为快。”
沈旭脸上的漫不经心,在听到“雍州”二字时?,蓦地冷了?下来。
“沈督主去过雍州吗?”
冰冷的眸子直视着谢应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