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乐趣是每天和庆晨聊天,听她讲她在来重点班之前待的普通班的那些人的八卦。
听谁又和谁谈恋爱了,哪个又和哪个分手,谁又是谁的前男友,现在跟谁纠缠不清等等。
有些确实听的很惊讶,因为脑子里总是能浮现出来这些人长大之後的样子和职业,真想不到高中时候的他们原来是这样的人。
孩子们压抑了太久的心智,在逆反心理最严重的时候,脱离了父母的管教住进了学校里,那可不得彻底爆发。
真的是谁都有青春啊。
不过我现在不也是正值青春吗?
诶呀不行了,隔壁的孩子要睡了,我也要关灯了,太亮的话她应该不好睡。
哦,她戴上了眼罩。
不过我确实也得睡了,现在已经是零点30,明天早上5点还得起。
晚安日记本。
(3)
2013年12月16日
今天庆晨问我,以後想考什麽大学,想做什麽。
我这个已经快三十岁的人,还有什麽其他的选择,在公司做着无聊的工作——
互联网有什麽双休可言,只有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时间,窝在家里睡个觉丶看会书丶看看电影——
庆晨也出差回来有空的话,就和她在小区外的咖啡店坐坐聊聊天。
幸运的话一整个下午都没工作打扰,日常的话就是工作群不停的@和视频会议。
所以随身携带的包里总会有一台很贵的笔记本电脑:谁能想到从资本家里赚到的钱买来的电脑全是为了再一次给资本家赚钱。
这样被社会污染地混浊的我看向庆晨那样清澈的青春,我说不出来这些话。所
以我胡乱编造了一个未来:我会成为很有名气的文字工作者,一条标题就可以赚十几万那种,天天窝在家里等别人邀请我写东西……
庆晨却打断我,她说这跟我之前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之前说了什麽?
她说,我之前是想改变世界的。
我以为自己会觉得:我都快三十了,还谈改变世界这样不切实际的理想呢。
但是那一刻我竟然会觉得,对啊,我是想改变世界的啊。
人啊,成长的终点好像永远都是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模样——我成功的被世界改变了。
所以我苦笑地说道,晨啊,我怕不是已经被世界改变了吧。
庆晨倒是不屑地笑笑:这有什麽关系,在那个基础上再改变世界又不是不行,说不定还会变的更好呢,你已经知道你讨厌的世界是怎麽运行了,那改变起来不是更容易了。
是啊,对啊。可是为什麽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庆晨倒是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不是你不能改变世界了,是你变得麻木了。
那一刻我眼睛里的她,好像穿越了十年的时间,重新坐在我的面前,在咖啡店里和我谈着心。
你——还是庆晨吗?本能的疑问没有问过脑子就从嘴巴里说出来了。
她无语地笑了出来,锤了一拳在我的手臂上。
我也跟着她一起无语地笑了。
不过此刻变得麻木的我,想要真切地记录下这来自青春的心情。
虽然我不知道最终回到我那个时间里的我还会不会想要改变世界,但是现在这个时间里的我,真切地想要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