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术不清楚江禹打的什麽主意,但他临走前看到江禹一楼办公区有不少关於六中事件的资料,或许这个男孩能帮上点忙。
但这男孩很警惕,似乎不太想跟他和江禹说话,他跟男孩视线对上不够一秒,他就立刻微微颔首,利用刘海挡住眼睛逃离视线交汇。
江禹还没来得及再问点什麽,那男孩低头感激的看了眼於桓後点点头就跑了。
於术找了家私房粤菜,订了个包厢。这家店原本要提前预约的,不过店主的父亲是他以前的病人,卖了个面子直接安排。
水晶吊灯像花一样开在头顶,柔光打在雕刻有圆环图案的地板,人走在上面,圆环仿佛旋转起来。
合同里江禹给的无责底薪让於术点菜都硬气了,小千的澳龙说点就点。
「你怎麽跟那孩子认识的?」於术问道。
於桓嘴里的龙虾还没吞下去就着急回答於术的提问:「中午下楼吃东西,碰到他遭同学欺负我帮忙解围,後来他肚子咕咕叫,我就请他吃东西。」
他将虾肉咽了下去继续道:「不过挺奇怪,我让他自己点不敢点,给他点了又不敢吃。」
「还挺巧。」江禹抿了口碧螺春,缓缓抬起的眸子像藏在雾里的宝石,透不出半分情绪:「他校徽下面绣了高三十七班,那三个老师刚好是十七班的任课老师。」
「说不定是别人的校服呢。」
「汪智遥,他的名字。我大前天应他们校董要求去查,碰到过他。」
於术果然猜得没错,江禹出现在六中不是巧合,而是那几单意外不是意外,校方为了不影响招生才说意外。
「六中以前是乱葬岗。」於术放下筷子,跟江禹视线碰撞到一块。
但大多有些年头的学校都在乱葬岗上建立,六中建校上百年,当年动工时出过好几单命案,於术到羊城发展好些年,每年都会听到六中出点事。
江禹摇头否定於术的想法:「跟乱葬岗没关系,我去过实地观察,学校很乾净,比起脏东西所为更像谋杀。」
於桓知道後面不知道前面,听得云里雾里乾脆闭嘴吃东西,顺便安安静静听他俩说。
然而江禹知道的东西也不多,校方一问三不知,问学生又不知道,这些天下来唯一的收获就是,今天於术面试那家网络传媒公司有跟六中相似的感觉。
「吃完你跟我回去一趟,我给你点资料,明天跟我去六中。」江禹对这些菜没什麽想法,简单长了几口就一直喝茶。
倒不是不合他胃口,而是他入世前跟师傅在山里住的时候,吃山珍野味太多了以至於现在看到还是觉得有些腻,比起这种食材,街边的麻辣烫螺蛳粉更让他有食欲。
「行。」於术应下,转头跟於桓道:「我换了工作到江禹那上班。」
於桓闷闷的嗯了声。
男人吃饭没有酒桌文化还是很愉快的,而且不会借酒劲儿吹牛互相吹捧。他们仨有话就说,没话讲就边看手机边吃东西,怎麽舒服怎麽来。
江禹先将於桓送了回去,再开车回去颐德公馆。
两人从车库出来,看见柔光透过玻璃滑出去室外沿着屋檐裁出一明一暗两道斑纹,有人站在光里仿佛一道桥梁跨在光暗间。
江禹迈步走到於术前面:「张朝绫老师,这麽晚来找我有什麽事?」
「拜托你帮忙,还老师们一个公道。」张朝绫着重强调了公道二字。
於术目光掠过张朝绫,看他脸色不佳而且嘴唇有轻微泛紫,断定他心脏有点问题,再不及时就医会发展更严重。
江禹不作声。
张朝绫见状,乾净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百元大钞:「这是定金,麻烦你了。」
钱到江禹手边,他却没接,张朝绫见状神色闪过一丝狰狞。
不过张朝绫很聪明,见江禹没接,就握住江禹的手,把钱塞於术手里,眼里满是殷切的期待,说话语气尤其恭敬:「麻烦您们二位了。」
江禹摸了下口袋,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於是冰冷而凶狠的瞪张朝绫:「请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