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冷冰冰皱巴巴的手,贴上她的耳垂,湿滑的指腹摩挲着她那金花耳环。
慢慢捂住她的嘴巴,她想挣扎呼救,可张嘴就被灌满了不知从何处涌出的水,无法呼吸。
於术昨晚睡得还不错,睁眼看到江禹踢开被子,睡衣卷起来露出的小腹上有好几处疤痕,有利器所伤的,烧伤的,还有被抓伤的。而那些伤疤明显是没经过医疗手段处理,全是随时间自然愈合的,於术光看就想像到了那种痛苦,不由得出蹙起眉头。
他想让江禹多睡一会儿,就轻手轻脚自个儿下楼了。
村子几百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有状况或动静还是很显眼的。於术出院子去灵堂的几步路,就看见几个穿着公安服装的人在急匆匆赶路。
「哥,你醒了正好,过去帮个忙。」於桓从灵堂出来,指着那几个警察道。
於术愣了一下,公安办案他能帮上什麽忙,去了顶多是个吃瓜的群众,混在人堆里眼神助攻。
「莲姨出事了,你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於术倒吸了一口气,镀上了清晨柔光的睫毛如蝴蝶振翅般颤了几下,他身体僵住了,视线在於桓和公安人员之间梭巡时,仿佛被按下了加速键,过了一会儿才稳定住视线的焦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安人员的背影。
他的心脏有点又麻又闷,虽然那是个说话怪里怪气的亲戚,但前些天还活蹦乱跳好端端的人就这样不声不响走了,在死亡的噩耗之前,口角上的矛盾变得那么小。
「我跟他一起去吧。」
江禹换了身运动装,刚洗漱完的头发还有点乱,没抹乾的水珠闪着细碎的光亮,沿着脸颊滑到下颚线。
「行,那就麻烦江先生了。」
如果是无能为力的正常离世或者医学手段无法起效的病痛,於术心情还不会这麽复杂,但都不是,他知道是祂们做的。
「医生不都见过很多生老病死?」江禹声音冷冰冰的,似乎在他眼里,面对生命流逝,医生应该习以为常不应该表现出伤感。
於术没有立刻回话,步履稳健地走着,拳头握紧了又松开,重复好几次之後才扭头迎上江禹的目光。
「可能我还没有到达你那麽高的境界。」於术拐着弯骂江禹。
江禹听於术的语气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他没有认错道歉,而是当刚才没说话什麽都没发生,若无其事地迈动步子。
於术瞄了眼并没有看见莲姨身上有跟爷爷类似的尸斑,但是头发皮肤湿漉漉的,像是个从水里打捞上来似的,衣服反倒是乾的。
没有外伤没有内脏衰竭的迹象。
是她儿子上完夜班从镇上会来时发现她在床上没了呼吸。
於术帮不上忙,便以大哥的身份安慰了李彩莲的儿子,想先稳定他的情绪然後再问出来些回家之後发现的异常,或者房间内的细节。
但是李彩莲的儿子整个人跟丢了魂儿似的,於术说话基本没听进去几句,做事也不利索,公安喊了三次让他跟着上车都没反应,最後还是被邻家的大伯这上去的。
於术在医院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放谁身上都不好受,更何况是看着他长大的亲戚。他不能体会李彩莲儿子的慌张,但想到爸爸成了植物人在医院躺,妈妈意外去世,才二十出头的小孩儿承受能力再强,也顶不住这种如同高楼轰然倒塌的压力。
李彩莲的死状让公安跟法医查,如无意外就是溺水身亡的结果,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还是需要不科学的人才能找到答案。而且於术有很强烈的第六感,感觉江禹能看出来些苗头。
於术用手肘撞了撞江禹的小臂,示意他出去说话。
江禹心领神会,拉着於术出去门口,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回到大门口附近。
「祂从水里来的。」江禹指着门边花坛上吸水过多,蔫了吧唧的花花草草。
於术马上想到了村西,湖跟乱葬岗挨得很近,且近几年天夏季降雨多,湖的水位还上涨淹了些地。
李彩莲是怎麽招惹上祂的,村子里的人都有共识,乱葬岗那一块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