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晏扯了扯她的衣服。
暴君原来是我自己。
何晏晏看着眼前的这情况干瞪眼。
只觉得她要完蛋了。
这个是人神共存的时代,但是这里的神明可不是後世那种普度衆生的神,他们和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并无破界飞升之说。
那些“神”有好有坏,他们有私欲,有斗争,需要贿赂,需要“酬神”。
但这里的酬神不是像现代一样供奉一点瓜果就行,他们是吃肉的。
而且不仅是六畜。
建个房子或者建个桥,都要“杀个人祭祭天”,甚至这本书的结局里暴君的身死,也有一股祭祀的意味。
——暴君说着“我还会回来的”,然後就被烧死了。
在这麽个有着非人力量的时代里,又是这麽一个瞩目的身份,加上她性别都变了,被发现被换了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
这种社会背景下被发现,她怕是真的要被烧了。
何晏晏抓了抓头发,觉得脑袋更疼了。
她望向身边的水镜,里头倒影出少年君王的面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男女莫辨,皮肤苍白,尤其眼尾勾勒出眼线,颇有一股邪魅妖娆之气。
难道!
——何晏晏眼睛一亮,暴君其实是女扮男装?
为了验证她的猜测,她把暴君的房间翻了底朝天,最後得出了一个结论。
——里面一件女性物品也没有,虎鞭酒倒有不少。
暴君还真不是女扮男装,是她,一穿越过来,但是可能是世界bug修正,直接给她修改了暴君的性别,换句话说,暴君本君是男的,但她穿越以後,现在这个崭新的身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女性。
意识到现在自己这个近乎地狱的处境以後,她在盘腿坐在软垫上呆坐了很久。
突然间,她福至心灵。
虽然暴君惨烈无道,但是没关系,下个朝代就迎来了一位明君,不仅让国民富足,还扫清了困扰数百年的外敌之扰,足被万世称颂。
她对暴君可能没信心,但是对其後的君主信心很大。
算一算过不久这位圣主就会来都城做客了,自己倒是定然抱紧大腿,将江山双手奉上。
至于改变结局?又不一定要夺回江山,她禅让保住小命,不流血的情况下完成权力交接也算吧。
反正暴君不得民心,圣主风评确是极好,想来不会太困难。
只要自己捂好马甲,别让人发现暴君换人了,那小命还是能保住的。
想明白这点以後,她满意了,这颗吊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了。
但现在还有个问题摆在面前。
暴君就算再暴戾,也是当了十来年的君王。
但是她,何晏晏,好吃懒做,胸无大志。她手不提,肩不能扛,无治理之能,无经商之才,至于胸中那一点墨,全部留到了高考那一刻。
何晏晏很是头疼。
在把这个位置禅让之前,她还得想办法让自己别上班了,而且也不能和後宫接触,免得身份暴露……
“陛下,”门外的内官看出帝王今日举止奇怪,但帝王暴戾在外,他不敢妄加猜测,又还惦记着帝王之前的交代,小心翼翼开口,“太傅大人正在外候着,是否宣他进来。”
太傅?
何晏晏在脑子里一扒拉,几乎大喜:“快,快宣!”
片刻之後,随着“吱嘎”一下,身姿挺拔的青年迈入屋内,她逆光看去,只能看着青年长身玉立,挺拔如松。
他双手在前,行了一个半礼:“臣,见过陛下。”
声音清冷沉稳,似金石掷地。
他看着大约二十五六岁,举止进退有度,眉眼微垂,可是那双眼却像是白雪覆盖的冷刃,虽然被雪原覆盖,但是不经意流转间,却能看见稍纵即逝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