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麽呢?
他来不及深想,便看见他朝着她弯腰作揖。
“臣向陛下请罪。”
何晏晏:?
什麽请罪?他干啥了?
他声音在这片夜色里冷静且清晰。
“臣以下犯上,深感惶恐,即事出有因,也实乃大不敬,请陛下降罪。”
……这说的该不是刚刚抱她吧。
啊呸,这种请罪什麽啊,这能让她说什麽,要她说没关系吗?还不如别说了,太傅没看出来吗?怎麽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起刚刚自己到底说了什麽,何晏晏恨不得以头抢地。
她本来想趁着大家吃完火锅,饭後闲逛的时候,她才“平静且坦然”地告知馀星回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实在平静不起来也坦然不起来了。
不过太傅都这样郑重其事地请罪了,她当然不能什麽都不说,只能绷着一个脸开口。
“没关系,”她抹了一把脸,看向天空中闪耀的群星,心如死灰,声音麻木,“我不介意。”
馀星回没再说话。
何晏晏继续往前走。
馀光看到他的影子似乎随着行走缓慢拉近了一些。
他似乎离着她更近了一些。
不多时,就都到了寝殿附近。
何晏晏僵硬回过头:“这里就可以了,天色不早了,太傅快点回去吧。”
站在树荫下,他的脸被宫灯照得有些隐晦不明,他并没有开口,似乎这一路开始,他像是一直……观察她。
是的,观察。
这个念头让何晏晏愣了下,但是还来不及细想,他声音就再度接了上去,再次打乱了她的思维。
“陛下若是喜欢,明日臣给陛下送来。”
“送?”何晏晏下意识询问,“送什麽?”
“臣最近新制一些香料,许是沾惹了味道,陛下若是喜欢,明日给陛下送些。”
何晏晏:“……”
听得这一句,她恨不得以头抢地!馀星回今天怎麽一点也不知道看她眼色行事,反而专提这种事情,这种东西不应该快点把它从脑子刨了吗?
她在心里撞了好几次墙以後,终于恢复了一点表情,努力地扯开了假笑:“也好,有劳太傅了。”
顿了顿,他又开口:“陛下喜欢便好。”
“喜?”她声音一顿,本能觉得不太对,但还是下意识干笑了几声,“喜丶喜欢。”
说话间,已经到了寝殿外。
终于走到了,何晏晏深吸一口气,再回过头,勾起一个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就如往常一般自然:“那我就回去啦,太傅一路小心。”
走了走了快走了,她真的回答不出这种问题了,每次都像是在公开处刑。
只是一路回去,她心绪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馀星回问她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什麽?
思绪在她心里打了一圈,掀起涟漪,似乎要把她卷入不可知的未来,让她不敢再往上头去想。
…
从寝殿外折返,馀星回的影子被月光拉长。
陛下信任他,允许他何时何地都能入宫,甚至不要求内侍跟随。
此刻夜色朦胧,他便独行于这茫茫宫阙。
他此刻的神情有些恍惚,一直沿着路往外走,不多时,就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