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皇帝向前快步而去的背影,馀星回视线微微一晃,脚步也稍稍停下,方才店家说错认了陛下,以为是他的……算了,不可不敬。
他起先虽然觉得尴尬,但是对店家这一错认也没当一回事,但是此刻看去……仿佛是之前完全没有注意的东西忽然破开了一角,有什麽东西争先恐後地冒出来。
陛下的背影……似乎,确实要比记忆里单薄了一些,不怪店家会看错。
此刻天气已经渐渐闷热,但是这里绿荫浓密,拂过耳畔的风似乎也带着寂静的寒意。
从他上次从梦境里醒来以後,他就发现眼前的小皇帝有些不太一样。起先他只当小皇帝是不想上课,那他倒是有些办法,像如今这样,换个教法就是。
但是现在,看着陛下和苏贵妃相处。
他却忽然觉得,可能并不是如此。
陛下与苏贵妃相处自然,虽然两人也没说话,但完全不像方才面对他时候的拘谨。
皇帝陛下……并非不想上课,而是在躲着他。
是的,躲着。
馀星回闭了闭眼,虽然觉得这个结论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小皇帝确实在躲着他,甚至有意不在他面前展露情绪,刻意和他拉开距离。
但皇帝一如既往相信她,什麽事情都是交到他手里,这些改变也并不是提防。所以,与其说和“太傅”拉开距离,倒不如说……
馀星回沉了沉眼,望着眼前两人离去的背影。
现在这个想法更加有些匪夷所思,但是却觉得似乎只有这个解释。
陛下……更像是想和他本人拉开距离。
***
後面几天,何晏晏回去上课的时候,殷松萝和小朋友和明尘都已经回来了。
太傅大人终于开始不只盯着她一个,因为加入了殷松萝小朋友这一变数,让她终于有了伴。
後来几天也少了像之前那些单独相处,太傅大人和她说事情的时候,周围也总有人在,而且他也会尽量简洁说明事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
这应当……是不错的。
望着天空里的悠悠白云,何晏晏暂时停下了手。
应该是的,她这麽告诉自己。
她已经忘记了梦境里的一切,可以好好地丶像以前那样面对他了。
“陛下你这里错啦!”这时候,殷松萝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小锦鲤抓着她的手,给她摆正姿势,“您这里应该是这样才对。”
何晏晏就在这个日头下闲着没事,加上之前答应月照的事情,她就琢磨起刺绣的手艺来,其他人不好问,她就去找了殷松萝求教。
小锦鲤的手艺不算多麽高超,但是好歹教她是足够了。
可是小锦鲤老师皱着眉头看了好久,还是迟疑着摇头:“但是这个大饼看起来还是好奇怪啊,陛下为什麽要绣大饼啊,因为可以‘画饼充饥’?”
何晏晏:“……”
她停下手,此刻也发现了哪里不对,看看手里的绣了一半的东西,迟疑着开口:“什麽大饼?”
“这个不是大饼吗?”殷松萝指着这个她手里的图案,“你看,陛下不是还在这里画出烤焦的部分吗,就是焦的多了点……”
何晏晏:“……”那是她画出来的月海!
“这里颜色有点白,是因为还没烤熟吗?”
何晏晏:“……”这个明明是月陆!
“陛下?”小锦鲤这时候也发现了她扭曲的表情,“您怎麽了?”
何晏晏闭了闭眼,无力地把脸放在手心里搓了搓。
俗话说“有些钱就该让别人赚”是有道理的,她可能真的不适合手工活。
要不还是放弃吧。
等回到现代,她给月照去买一箩筐,让他见识下什麽叫科技改变生活。
她深深吸一口气,擡起头:“没事,我只是觉得看起来是挺像大饼的,你说得真对。”
小锦鲤就笑了起来。
之後她又想起了什麽,抱住她手臂摇晃了一下:“陛下陛下,明天茵茵能不能出宫啊。”
“出去玩?”何晏晏摸了摸下巴,想起最近看着愈发寡言少语的太傅,胆子就又上来了,“那我明天带你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