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肘,季知逸从外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正被清点捆缚的劫匪,看向林越问道:“都问清楚了?”
“嗯,他们也是时境所逼,不赶巧让我们碰着了。”林越看着被一个一个收押的劫匪叹道,“还好弟妹没事。”
季知逸点头道:“你的人都怎麽样了?”
“侍卫长伤了肩,弟妹身边那个小丫鬟扭了脚,其他人都是小伤,已经先去了青杨镇休养。”林越摸了下後颈,又重叹一声道,“但是有一个新入队的小兵,这次出门本是为了带他历练一下,让他做了马夫,没想到初生牛犊不怕虎,竟带着伤追着这群劫匪而去,最後被击落山崖,至今都没找到,大概率是没了。”
季知逸顿了一下道:“他可还有家人?”
林越立刻明白了季知逸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会安排好他的後事,让人去送一笔丰厚的抚恤金给他的家人。”
“嫂嫂,你醒啦!”
听到季云姝的呼喊,林越与季知逸一同回头看向刚刚走进来的江澜音。江澜音笑着和云姝打了招呼,关怀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後看向一旁的劫匪,半晌後皱眉道:“怎麽少了一人?”
“少人?”
林越望向季知逸,季知逸扫视着劫匪,然後看向江澜音道:“除了那夜捕捉到的,这几日在山中又陆续搜捉到一些,你是说还有遗漏?”
江澜音盯着这群人又细细看了一遍,随後点头肯定道:“还有一个叫做张守程的,功夫不错,他并不在这里。”
被捆在一旁堵了嘴的龚海拱动呜咽,林越点了人指着龚海道:“带他下去核实人数,将张守程的画像绘出,交给王县令让他发通缉令,另外再派一支队伍,去山上继续搜查。”
班头清点好被抓捕的劫匪,招呼守在院外的衙役进来将人带出。被一同收缴来的兵器散堆在一旁,班头过来询问林越的意见,林越随手抽了一柄钢刀,屈指一弹道:“这武器倒是不错,不过我们南府军也不缺这些,留给你们府衙自行处理吧。”
闻言,想着可以卖了这些赚些酒钱的班头,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招呼人一并揽走。
正和江澜音询问张守程情况的季知逸掸眼一瞥,当即眯了眸低喝道:“等等,把刀递给我。”
班头被季知逸严厉的神色吓了一跳,赶紧奉了刀上前。
“怎麽了?”
林越不明季知逸为何是这般反应,只见他转了刀面,盯着刀上的刻文眉头紧锁。
“丰元三十八年,北工司。。。。。。”林越的话骤然一止,散漫斜倚的他也站直了身,一双眼眸厉了起来。
听到“北工司”时,江澜音的身形也倏然一僵,季云姝不明所以地悄声询问,林越最先回神,缓回神情,从袖袋中取出银钱递于班头笑道:“这几日辛苦兄弟们了,这点银钱请哥儿几个喝点小酒,休息休息。”
“哎哟,林将军,这可使不得!”班头眼睛晶亮,林越揽过他劝道:“有什麽使不得的,一点酒钱而已。”
“这。。。。。。那小的便替兄弟们收了,多谢林将军!”
班头高兴地将银子收入怀中,林越指了指院外的劫匪道:“我刚刚想了一下,这些人毕竟伤了我南府军的人,还是我们自己人押送更好。”
班头怔了一下,看了眼林越的眼神,顿时明白这是想自己人押送,路上出气了。他立刻拱手道:“全凭将军安排,您有什麽需求尽管说!”
林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就劳驾老哥带着兄弟们再看守几日,等我的人来了,自会接手押送。”
“没问题,全听您安排!”
林越满意一笑,又看向一旁堆积的兵器道:“哦,还有这些兵器,刚刚我和季将军看了,想起刑部还需记录结案,这些倒是可以做为物证,所以还是得一并带回上京。”
“好说!小的马上找人来装箱,到时候给南府军的兄弟们一并带上!”
林越高兴道:“如此甚好!劳烦班头了!”
“将军客气!有事您尽管吩咐!”
班头得了奖赏心情好,当即就带人出去寻箱子。
见人走远,林越立即回身查看地上的兵器,三十八柄钢刀,无一例外,皆印有“丰元三十八年,北工司”的字样刻文。
林越的神情严肃,他擡头看向季知逸道:“老季,这些怎麽会出现在这群山野猎户手中?”
季知逸没说话,季云姝提了刀不解道:“这些有什麽问题麽?丰元三十八年,那不是十多年前了?”
季云姝转了刀叹道:“还真是有些时日了,刀上好些豁口。”
江澜音取了季知逸手中那柄刀看了许久,片刻後低声回答了季云姝的问题:“这些刀是北工司十年前所制,而北工司所制兵器,皆是专供于塞北军。”
不是如今分裂的塞北三军,而是当年完整一体,由她的父亲江道桉亲率的那支北境雄师——塞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