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日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的守月浑身上下都是淤青与血痕,甚至有些临时包扎的伤口处还渗血。她长发披散,遮盖住脸庞,浑身透着狼狈。
就这麽一只普普通通的妖,救了浑身干净的攻日。
她慢吞吞说了一句话:“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妖王无甚表情道:“哦?”
守月眸子一眨不眨地与身处高位的男子对视上,她咬了咬起皮的下唇,认真道:“我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妖王问:“比如?”
守月想起记忆深处的他,眼里流露出一丝痛楚,随即又想起流离失所的人族难民们,一字一句道:“我想要在守护妖王的同时,守护人族。”
司梦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是竞选妖王的护法,她胆大包天去谈论守护人族的话。
谁知,妖王缓缓从王座上下来,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宣布:“那便如你所愿。”
于是,他成了“攻日”,守月便成为了“守月”。他们俩相互配合,共同守护妖王与妖族。
起初他也很不能理解妖王为何会选择守月而忽视了实力比她更强的司梦,当时司梦对妖王的控诉也是攻日想问妖王的问题。不过在後来漫长无边的岁月里,他忽然明白了妖王的心思。
实力强劲固然是妖王护法的一个因素,但从妖王选择退一步让着人族的态度来看,守月无疑是最符合他心意的另一位护法。
如今攻日只希望司梦放下这些,守好他们一族。
这般想着,他释然走出妖王宫殿。
……
告别攻日後,司梦去探访了一位她的老朋友。
彼时玄玉正漫不经心望着几只撒泼打闹的小妖,见她回来,不解:“你回来了?”
她是知道司梦逃逸在外的,蓦然间看她回来,摸不清司梦的想法。
司梦笑道:“当然是来看望你了。”
玄玉应下:“我还好。”
司梦知她心不在焉,安抚她:“放心,我出去时找到了水仪,并且给他了一处容身之所。”
被兄长抓回来後,玄玉的待遇照旧,她依然是妖族最尊贵的公主。
她想与守月说说话,却被告知她被罚去十方树下镇守封印了。
玄玉其实能理解他不许自己与水仪私逃去人界的做法,毕竟她举手投足便能造成灾难。
当时他早与人皇议和,答应人皇带领妖族独居一隅。
但他为什麽要把自己可以谈心的对象给罚走!
玄玉自认为只有守月可以理解自己,安慰自己,毕竟她也喜欢着一个本不该喜欢上的男子,那个男子还是自己用珍贵的妖王室血救下的。
彼时守月自己被困在妖界,却执意用血珠为她打开一条通往人界道路,还拦住了攻日。
在自己哥哥这个唯一至亲不认可这段荒谬感情的时候,也只有守月与她共感,让她带着水仪快跑。
所以,回到妖界後的玄玉至今都缺了对守月的一句感谢。
当初司梦找上自己,说自己能逃出妖界封印将她把亏欠的那句感谢说与守月听,并且能替她照顾好水仪时,玄玉眼神微微一动,爽快答应了她的要求。
水仪性子古怪,玄玉怕他并不配合司梦安心待着,于是借给她一些力量。
司梦成功地向水仪展示了玄玉的力量,也迫使他低头,参与进她的计划,不过这些她可不会告诉他们。
此时玄玉听到水仪一切平安的消息後,安下心来。她随即问道:“那守月呢?”
司梦目光闪烁,微微停顿:“……我没有找到她。”
守月一切的安排都是她哥吩咐的,她从未得知过半分守月的信息,因而当司梦吞吐不清时,她忽然着急:“她怎麽了!”
守月不该在十方树吗,为什麽司梦没能见到她?
她出事了?
司梦静静将她的一切举动看在眼里,她为难道:“当初我从封印里出来时,没有在十方树那看到她。”
玄玉难以置信:“怎麽会这样?”
她之前没有与守月打过交道,也知道她忠心耿耿,时刻守在她哥身边。若不是那男子危在旦夕,而妖王无情不会同意一只妖与人类産生感情,守月也不会求上自己。
即便是救下男子後,她也忍痛将男子放回到人界,只是偶尔去人界看望他,每次回来还遍体鳞伤。
所以,玄玉才觉得难以相信。
司梦语气冷了几分,似是恼怒她不信自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