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齐保却是养了一条趴在身上吸血的蜱虫,个中辛酸,无人可诉,若不是几月前遇到沈微渔施以援手,怕是这条命都折在宫里。
虽然为了避嫌,两人甚少有来往。
但齐保一直想要报答她的恩情,也就约定,若需要他帮忙,便书信一封藏在香炉下。
他也是机缘巧合途中遇到未阳宫的人将香炉送出来。
齐保知道沈微渔人在未阳宫即将大婚,打听一番,从香炉里真摸到了这信封,顿时心乱如麻。
他虽知道她想出宫,但兹事体大。齐保现在还需想想如何帮她。
他想得深,没听到蔡公公後面的絮絮叨叨。
直到蔡公公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道,“你说陛下迎娶沈家的小姐,太皇太後怎麽突然沉迷烧香拜佛。”
宫中人人知道太皇太後想将宋芷绗嫁给陛下,转眼见太後的侄女嫁给陛下,怎麽一点动静都无。
而且——
蔡公公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仅仅只有他们两个人,悄悄拽着他的胳膊道:“我不是在太皇太後那边当差吗?今天我见到太皇太後在殿内发疯。”
“发疯?”齐保困惑。
“嘘!这件事,我也只是偷偷跟你说,太皇太後抱着牌位又哭又笑,这可是我亲眼所见。”蔡公公翻身倒在床榻,打算歇息。
齐保心里虽好奇,但也知道越好奇,在宫里也死得越快。
与此同时,慈阳宫。
宋芷绗攥着发疯的太皇太後,意图将她从阑干处拉过来,“快来人!”
“大胆!你们敢动哀家试试!”太皇太後不复之前的雍容华贵,发髻散乱,疯疯癫癫地朝着宋芷绗还有一旁的宫人怒骂。
她的脚边还有几个宫女抱着。
太皇太後虽年老,可力气却十足的大。
几个宫人都拦不住她一心想跳河的冲动。
宋芷绗急得冷汗淋漓,也不知大半夜太皇太後突然发疯抱着先皇的牌位又哭又笑,好不容易安抚下去,却又想跳河。
真是中邪了。
宋芷绗冒出这个念头,眼皮子都抖了一下。
正在她们阻拦太皇太後时候,一道尖声响起。
“陛下驾到!”
一抹明黄的身影,映现在衆人面前。
萧庭訚金丝玄袍,面如冠玉,衣袂飘飘,夹杂寒夜的冷风,匆匆而来,令在场的人几乎都感受到天子的威严之势。
“陛下!”宋芷绗一眼觑见他颀长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道。
其馀慈阳宫的宫人皆下跪。
“免礼。”萧庭訚挥挥手,面无表情睥睨眼前的闹剧。
太皇太後好似不知道萧庭訚的到来,被人精心伺候的一双手不知何流着血,面若疯癫,用脚踹开抱着大腿又下跪的宫人。
“你们胆敢不听哀家的话!信不信哀家给你们诛九族。”
太皇太後狰狞地道,面容细纹都好似活过来,不停地蠕动。
萧庭訚哪怕再不喜太皇太後,却也还是顾忌皇家名声,沉声道:“太皇太後思虑先皇过重,一病不起,择日搬去寿心宫养病。”
“尔等去太医院请许太医等人,给太皇太後治病。”
“今日之事,胆敢有人胡乱说出去,一律拔舌头。”
萧庭訚冷声吩咐下去,随後锐利的眼眸落在太後疯疯癫癫的面容。
“你们不必顾忌太皇太後,将她送回宫里,朕恕你们无罪。”
萧庭訚这番话,犹如定心丸,原本还收敛怕伤到太後的几名宫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太後“送”回宫。
待到太後被送走,四周万籁俱寂,一缕寒风扬起他的金丝衣袖。
“陛下。”宋芷绗来到他身侧,屈膝行礼,谈起太皇太後的事,“今夜之事情,臣女怀疑有人推波助澜。”
萧庭訚倚在阑干,仰头见月,露出凌厉的下颌,周身气息宛若刀锋淬血的危险。
“何出此言?”他淡然道。
“太皇太後近日从宫外请了一僧人,整日吃斋念佛,之前我去看过一眼佛堂,见哪不对,又查不出来问题所在。”宋芷绗将近日疑心的东西全盘托出。
萧庭訚闻言,俯身瞥了一眼宋芷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