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念头如针刺一般,恶狠狠地扎入沈微渔的心中,猛然收回手,低声道:“时辰不早了,我该歇息。”旋即上床榻,躺在乐儿身边。
耳畔顿时静谧。
沈微渔听到一声轻叹,幽怨又夹杂几分脆弱。
-
清河城内,州府官衙。
“陛下怎麽会来清河城巡视。”郭怀仁踱步徘徊官檐下,一想到陛下大驾光临这小小的清河城,心急如焚。
“郭大人不必忧心,天子视察,此乃我们福分,只要我们……”一名年逾过五的官员正开口说话时,一道口谕被太监传来。
即日起清河城封城,若没陛下口谕连同州府都不得擅自出城。
郭怀仁跪在地上领圣旨後,斗胆问起,“陛下何时到清河城,臣等为陛下接风洗尘。”
领头太监不茍言笑,斜睨他一眼,冷冷地道:“陛下已经到了清河城。”
“啊?”
一艘花船,轻纱重帘,暗香疏影,几道人影掠过船首,径直来到二楼,朝着坐在高位,一身龙章凤彩的人道:“啓禀陛下,清河城已经封城,挨家挨户都搜查过,连同驿客栈等,都一并搜查,皆无所获。”
萧庭訚双腿尚未痊愈,坐在镶嵌琉璃玉石的轮椅,面无表情睥睨底下的人。
十三被萧庭訚的目光扫过,当即绷直身子,拱手道:“卑职绝对没有看错,当日亲眼见到沈姑娘身边还跟着一男子,还有英王在渡口散开。”
“之後他们兵分两路,沈姑娘与一男子离去,怀中还抱着襁褓,卑职带人追上去,不幸走丢,但卑职肯定他们一定在清河城。”
萧庭訚:“你说她怀里抱着襁褓,想必里面有不足几月的孩子。依她的性子断然不会抛弃这孩子,故而她会收留,但不足一岁幼童需母乳喂养,你们都给朕查城中可有乳母近日出行过。”
他冷声吩咐下去,双手青筋蜿蜒,面无表情。
寒风拂起萧庭訚的蟠龙绣袍,露出金丝宽大衣袍里藏着的布帛。
-
清河城内,百姓人人惶恐,都不知城内出何大事,封城又整日搜查他们家中。
连同花楼都只能关起门私底下做生意。
伊春若不是为了那银子,每次从花楼离开都小心谨慎。
可她没走几步,突然有人打晕了她。
花楼内。
沈微渔忧心忡忡,尤其是知道萧庭訚亲自来到清河城,心里紧绷的琴弦一直没松开过。
尤其知道城门已关,官差整日巡逻街巷,更是不敢离开花楼半步。
朝梣见她担心,正要出声安慰。
管事却有事叩门,两人面面相觑。
朝梣让她躲在内室,拂了拂衣袖道:“你躲在里头,莫要出来。”
沈微渔抱着乐儿担心地望着他,“我知道。”
旋即朝梣推开房门,才知道管事说花楼今日被人包下来,没有多馀的空房,要他们速速离开。
朝梣:“我们已经交过银子。”
管事:“那又如何。”
话音落下,朝梣闻到刺鼻的香味,却还来不及转身回到厢房。
可厢房大门已被人阖上。
四五个黑衣人突然冒出,手中执长刀,暗处不知是谁在说:“留下活口。”话音落下,几人齐齐动手。
躲在内室的沈微渔抱着乐儿,听到厢房被关上的动静,眼皮子跳动,不安涌入心中,想也不想地来到窗牖,想跳窗逃走。
可身後传来幽幽的声音,“你若敢跳下去,朝梣必死无疑。”
听到朝梣必死无疑,沈微渔心神一震。
突然身後涌入几个女子,她们不顾沈微渔的挣扎,如同傀儡,抢走沈微渔怀里的乐儿还不够,还帮她盥洗面容,又给她换上薄薄的罗纱。
当被换上薄薄罗纱,遮掩不住一身的春光,沈微渔再也承受不住,瘫坐在地上,像是遭到屈辱般落下泪珠。
几名女子如云烟般消失在厢房。
她的耳边传来轮椅声音,还有熟悉的冷冽声音,“怕了?”
沈微渔缓缓擡头,不出意料地见到坐在轮椅的萧庭訚。
他居高临下,用睥睨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她颤抖又遮不住的旖旎春光。残忍又无情地道:“你现在怕了,後面怎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