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万籁俱寂,青纱摇曳,火盆里的炭火“滋滋”响,翠屏遮挡床榻,掩住躺在床榻袅袅婷婷的纤柔身段。
萧庭訚处理政事,见到沈常的折子。这几日他称病不上朝堂,折子都由宋相与薛相一并处理,可一些折子还是需要他来批阅。
沈常的折子也一并送到御前。
他又是沈微渔的生父。
萧庭訚记起她因父亲一事,魂不守舍,不由眼眸微沉,强压心绪,翻起折子。
户部一般呈上来的折子几乎都是有关财政,萧庭訚翻开,大约是近日朝廷赈灾,北方瘟疫,国库入不敷出。
他心中有定数,拟了几道圣旨颁布下去。
萧庭訚处理政事,起身来到内殿,穿过寝宫,来到暖阁。
宫人们在暖阁垂首,守着昏睡的沈微渔,见到萧庭訚到来,齐刷刷下跪。
萧庭訚招手,示意她们退下,旋即大步绕过翠屏,薄薄的青纱帷幔摇曳,一道人影隐隐约约浮现。
他掀起青纱,随意一瞥,撞见床榻的艳丽一幕,眼眸微微一沉,攥紧双手。
但见沈微渔後背一片雪肌,犹如羊脂玉柔美,肩胛骨又有一道伤疤,如藕粉和田玉惹眼。
萧庭訚不知不觉坐下,记起沈微渔不顾一切为自己挡下一箭的一幕,指腹想触碰,又怕惊醒她。
他指尖拢了拢,收回手,将腰间被褥的给她往上提了提。
谁知,沈微渔睡觉不安分,身子一转,绣有金丝牡丹的抹胸,映入他的眼帘。
萧庭訚气息一滞,想也不想用被褥包住她的全身,遮掩住她如羊脂玉的肌肤,还未缓下心神,却听她呓语。
“别走。”
他以为沈微渔是叫他不走,“朕不走。”
话音落在,沈微渔忽然抱住他一只臂膀,意图往怀里塞去。
柔软细腻的肌肤,好似春水,一下子触得萧庭訚站起身,耳垂也难得有粉意。
她上完药不穿好衫子,怎麽做梦还不知羞。
萧庭訚怕她依旧不安分,连忙抽出臂弯,也不管沈微渔是不是在睡觉,低声道:“男女有别,于礼不合。”
沈微渔睡得正香,哪里听得到他说的话。
萧庭訚说完,甩袖离去,转眼一想,又辗转回来,为她将被褥盖好,方才离去。
他难得不复之前的闲庭雅步,步履匆匆,回到了正殿,耳垂的粉意早已消散。
萧庭訚竭力让自己忘却之前发生的种种,可在提笔的间隙,还是能闻到臂膀残留的一抹香。
他想到,沈微渔不知羞耻地握着他的手臂,往怀里…
十三回到殿内,发觉四周万籁俱寂,往前走几步,砚台摔落在地上,墨汁洒了一地。
他心中一跳,仰起头觑见陛下面色铁青的一幕,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十三斟酌回禀的话,怕触到萧庭訚的怒火。
“啓禀陛下,英王等人藏匿在京城一处陌巷,可否命属下去缉拿。”
“不必,你们去一趟不过是打草惊蛇,况且朕这个叔叔心机深沉,当年借妻子已死远离京城,眼下假惺惺回来,必定已谋划很久,而朝堂里定然有他的同谋。”萧庭訚收敛眉眼的阴翳,若有所思地道。
“你且去查查这几人。”萧庭訚将一封信件扔在他的面前,似乎想起一个人,缓缓地道:“还有沈常,也给朕去查查。”
若不是因为沈微渔,他还忘记要查沈常此人。
十三拱手领命退下。
-
沈府,书房。
沈常正在纂写文书,忽然管家从游廊踱步走来,悄然无息地来到他的面前。
“老爷,宫里还未有消息传来。”
“她进宫几月,是不是把我这个父亲给忘记了。”沈父动怒,起身便将纂写的文书掷向地上。
管家抹了抹额头的汗,不敢出声。
“老爷,你怎麽生气了?”薛茯苓从游廊走来,见沈常面色难看,眼波流转,朝管家使眼色,命他先下去。
“还不是那个逆女,进宫几月,不讨陛下欢心罢了,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寄回来,倒是她姑母送来几封说她已有安排。”沈常坐在紫檀如意的扶手椅上。
薛茯苓用锦帕为他擦去莫须有的汗,温声道:“许是宫里写信不便。”
沈常:“你不必为她说好话,自从你入府後,她可没把你当娘亲。”
“老爷,她那年丧母,怨恨妾身也理所当然。”
“她还敢怨恨你!”沈常越听这些话,越觉得火气噌噌上来。
沈茯苓攀附在他肩膀,柔情似水地道:“老爷,你与阿渔是父女,你若是越对她不好,免不了旁人说我这个当继母从中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