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3章你想当皇後吗?
乍暖还寒,沈微渔给萧庭訚解掉情毒後,一直蜷在暖阁,不愿走动,去受寒风之冷。
许是上天见不了她清闲,未阳宫近日毒蛇出没。
撒下雄黄散都没用,葛老为此专门来了一趟,也不知他洒了什麽药粉,当夜未阳宫没有毒蛇闯入。
可她的胸口时不时闷疼,虽不是千刀万剐的疼,却一直折磨她,令其不能顺心。
沈微渔都在想是不是藏在宫里的苗疆人所为。可他迟迟不现身,难不成要她离开未阳宫去见他。
“沈姑娘。”一道男声,忽然打断她的思绪。
暖阁设有地龙,而沈微渔坐在美人榻,面前放着掐丝珐琅八吉利祥云纹火盆,怀里还抱着汤婆子,披着金红羽缎斗篷。
沈微渔听到有人唤她,从毛茸茸的斗篷领口探出飞霞的脸颊。
葛老捋了捋胡须,看她怕冷,想起她身子骨本就虚,受不了一丝寒冷,也就了然一笑。
“沈姑娘,老夫今日来诊脉。”
宫女熟练地为他掇来黄花梨八足的圆凳,又为他添茶。
沈微渔习以为常探出右手,皓腕底下垫着脉枕,五指放松拢开,任由葛老诊脉。
葛老与之前捋了捋胡须,一边沉思。
半晌,葛老收回手,宫女将脉枕收起,她趁此将手藏回衣袖,垂眸笑道:“我这段时日休养,身体好些了,走路都不会气虚。”
“好事,但是沈姑娘身上的蛊毒实在奇怪,不知老夫能否过问,此毒何时被下,可有头绪。”葛老郑重其事地问。
沈微渔自是不能告知他们真相,苦笑地捂着汤婆子垂眸道:“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葛老:“沈姑娘一点印象都不知吗?”
沈微渔苦笑地摇头。
葛老见此也没强求,“那老夫可以劳烦沈姑娘一件事吗?”
沈微渔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淡淡笑道:“葛老需要我做什麽?”
“我师兄需要沈姑娘的血。沈姑娘放心,只需要一滴血便可。”葛老说罢,命人端来一杯清水。
沈微渔顿悟,他们这是在怀疑自己中的蛊毒是蛊母吗?
她佯装不经意地问:“为何需要我的血?”
葛老:“治病。”
他们对话间,宫女已经端来一瓷碗,盛着濯清的水。
沈微渔心知躲不过去,况且他们知道蛊母在自己身上又如何,难不成他们知道蛊母的作用,要每日索取她的血?
她不动声色接过葛老递过来一枚针,轻轻扎入指腹,血珠滴在碗中,水波荡漾,顷刻晕染成胭脂红。
葛老看到这碗掺杂清水的血,流露满意之色,想必宋桡应当能探出是不是蛊母。
事已至此,葛老急匆匆向她道别,将瓷碗端走。
沈微渔静静坐在美人榻,望着珠帘婆娑,葛老离去的背影,扶额称困乏,命她们退下。
她们对视一眼,退到暖阁外。
沈微渔看她们走後,将汤婆子掷在榻上,推开窗牖,任由寒风席卷,而後咬住之前刺破的指腹,几滴血落在芭蕉枝条上。
少顷,几只蜘蛛被血迹引来,争先恐後爬上芭蕉枝条。
沈微渔趁其不备,用布帛将蜘蛛裹住,扔进铜盆,咬破指腹,血迹滴落它们身上。随後她从腰间玉带翻出之前藏匿的云锦荷包,用金剪子拆开内里缝制的线,几只干枯的虫子落入铜盆,蜘蛛像是受到蛊惑,将虫子咀嚼吃掉。
她又滴了自己的血喂给它们,之後将指腹的血珠吸吮,覆了秘制的药粉,悄悄将几只蜘蛛扔出了窗牖,又连忙阖上。
沈微渔做完这一切,脸颊泛起薄薄的汗珠,气息紊乱。
这招还是朝梣之前教她的防身用法,至于腰间的虫子是朝梣之前练的蛊虫,藏着毒。若是被蜘蛛吞下,会让蜘蛛狂躁不已,然後循着她的血迹气息,咬向他人。
至于被咬的人,轻则昏迷一月,重则昏迷三月,并无性命之忧。
沈微渔相信葛老若是被咬,宋桡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解开。
不过在此期间,应当没心思探查她身上的蛊母。
之後她会另想其他法子。
沈微渔思忖,看了一眼云锦荷包,里面还有五只蛊虫。它们通体金色,不是寻常的蛊虫,若是蜘蛛吃掉的是这几个蛊虫,怕是葛老会当场中毒而亡。
沈微渔垂眸,寻针线将荷包里的针线缝补好,确认旁人看不出端倪,蛊虫也倒不出来,便往里面塞了几只耳坠,放在匣子里。
她做完这一切,回到美人榻,怀揣着汤婆子,背靠银枕小憩。
殿内火盆“滋滋”响,她面容娇媚,脸颊染粉意,靡颜腻理,许是睡得沉,一截皓腕垂落在床边,纤手瘦削修长,指间骨节无力弯曲,像娇嫩枝条惬意地舒展身躯,指骨则是被熏红成胭脂红。
萧庭訚一来觑见这画面,拈着沉香佛珠,不免多瞧了几眼。
须臾间,窗牖外寒风席卷,惊醒了躺在美人榻上的沈微渔,也将萧庭訚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