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面一瞧,倒是没了方才那味道。反而觉得哪里怪怪的,有些蹩脚。
“不是要我看看你美不美麽?”晓羡鱼笑吟吟道,“我这便来看。”
她说罢不等对方反应,直接伸出手,冒犯地掀开了“女鬼”遮盖面容的乌密长发。底下露出了一张目瞪口呆的……男人的脸。
“……”
万万没想到,“女鬼”竟然是男的。
“咦?”晓羡鱼瞅着他慌张的脸,“你怎麽有点眼熟?”
那“女鬼”一听她这话,连忙拍掉她捣蛋的手,长发重新掩盖面容,但方才短暂的一照面,晓羡鱼已然想起对方是谁。
这不正是先前在客栈大堂同掌柜说话时,一旁安静干活儿的那个夥计麽?
原来是客栈的人在捣鬼。
那夥计扮作的“女鬼”转身便要逃,晓羡鱼眼疾手快,伸手一揪他的发尾。对方顿时吃痛,哀嚎出声。
“你们掌柜呢?”晓羡鱼没好气,“他知道丽乌客栈闹的鬼是自家夥计麽?”
夥计咬牙不语。
晓羡鱼啧了一声:“看来知道。”
不仅知道,这事多半就是那掌柜授意的。
她这头动静不小,不仅惊动了隔壁的沈疏意,对门的住客也推门而出查看情况。
晓羡鱼匆匆扫了一眼,那住客乃是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眉目清俊,很有几分出尘之相,不似寻常人。
她目光一垂,看到他手中拿着一把剑。
修行者?
沈疏意走过来:“怎麽回事?”
“师兄,这人大半夜不睡觉,在我房门装神弄鬼。”晓羡鱼气呼呼说着,像是在告状。
沈疏意还未发话,对门的青年便走上前来,主动协同晓羡鱼一道制住了胡乱挣扎的夥计。
“你是……客栈的夥计?”青年端详他片刻,皱起眉,“何故装神弄鬼?”
夥计看事情当衆败露,着急否认:“我丶我没有——”
晓羡鱼懒得听他狡辩,将他扭送下楼。
很快,掌柜被动静吵醒,睡眼惺忪披了一件外衣出来查看。这一看,登时脸色大变。
“掌柜的,这是怎麽一回事?”青年沉声发问,“为何你家夥计夜半三更,在人家姑娘房门前装神弄鬼?”
“……误会,都是误会。”掌柜擦了擦豆大的冷汗,瞪了夥计一眼,磕磕巴巴解释道:“我这夥计……他丶他有夜游的毛病,好些年了,什麽古方都试过,还请圣教弟子瞧过,也没治好……”
这解释实在苍白无力,晓羡鱼好笑道:“夜游?那可真是巧了。你这夥计夜游时做出的行为,可同你说的那女鬼一模一样。”
掌柜:“……”
晓羡鱼挑眉:“你怎麽不说他是让那女鬼给上身了呢。”
掌柜微微睁大眼睛,眸底划过懊悔神色,看得出来,他觉得这番说辞很是不错,至少比什麽夜游好得多。方才他怎麽就没能想到。
晓羡鱼瞧他那无可救药的神色,一时凝噎。
眼看掌柜大有要抵赖到天亮的架势,那青年一步上前,抽剑一挥。
剑刃虚虚一划,似乎什麽也没碰到,只割破了空气。然而下一刻,大堂内全部桌子同时一分为二,轰然倒塌,切口整整齐齐。
晓羡鱼愣了一下,飞快地与沈疏意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人来头不小。
青年眼皮微擡:“这位掌柜,说实话,我不为难你。”
他语气平和无澜,但手中的剑寒光凛凛可一点儿也不平和。
来硬的显然更有效。掌柜瑟缩了一下,苦着脸道:“我说,我这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