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麽?”
陈末娉再次擡眼,对上他漆黑的眸子,她目光如炬,可这一次,是他首先躲避开了。
“娉儿,我们回去再说。”
男人说着,终于走到了陈末娉站着的窗边,伸手去牵她的手。
“魏珩。”
陈末娉甩开他的手,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失态,反倒有了几分和他一般无二的冷静。
她淡淡道:“你还想说什麽呢?说你没有骗我当年坠马救我的人不是你,说你没有暗中使手段对我身边人下手,说你没有欺骗我?”
她看着眼前自己心慕了多年的人,此时却只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我的和离书和首饰地契,其实就是你派人偷的,对吧。”
前前後後这麽多事,忽然之间,都串得明明白白。
魏珩沉默,许久後才再次开口:“我只是,不想和离。”
不想和离?旁的不说,他先前几年做什麽去了?他费了那麽多心思,说了那麽多慌,娶了她,又冷落她,她好不容易决定离开时,又说他不想和离?
他是觉得自己很好欺负吗?
“所以,你干脆联同晋王爷,一石二鸟,演了这麽一出大戏?”
她想来想去,最终排除了晋王爷私下对魏珩下手这个猜测,毕竟晋王爷现在还没登基,完全没有理由自断掉自己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所以,最终的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眼前的男人和晋王爷联手,一个排除异己,一个在她面前使出苦肉计。
亏她夜不能寐地在他面前守了一天一夜,每一次发现他有问题时,都用他舍身护住自己这件事为他开脱,可没想到,一切都是骗局,一切都是他精心准备的圈套。
她自诩不傻,可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丑,任由他搓扁揉圆,肆意玩弄,以至于毫无尊严。
他这麽做图什麽呢?好玩吗?有趣吗?
陈末娉真的很想冷静的,可她越想越是不平,越想越是难受,如果不发泄出来,也许她会炸掉。
“滚!你给我滚!”
她擡手,完全不顾男人胸膛的伤口,狠狠推了他一把:“不想死的话,就立刻从我面前消失,不然我真的保不准会作出什麽事来。”
“你做。”
魏珩的伤口正巧被她结结实实地推上,疼得他嘴唇白了一瞬,不过又很快恢复了冷静。
男人一把扣住女子的一只手,语气中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就算你要杀我,我也要说,我真的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末娉终于控制不住,怒吼道:“那你原先那麽对我?魏珩,你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她使劲想要挣脱被男人禁锢住的右手,却根本挣脱不开。
很好,这死男人到现在了还在和她赌,赌她根本做不出来什麽事。
陈末娉深吸一口气,抄起放在一侧的手炉,重重朝男人头上砸去。
“砰”的一声,瓷片飞溅,鲜血直流。
陈末娉看着魏珩失了冷然,露出的震惊不已的眼神和那刺目的血色,心中有一瞬间的恐惧和内疚,可这瞬间的情绪过後,却是无限的畅快。
她平静地朝面前的男人道:“是你让我杀你的。”
魏珩也不擦拭额角溢出的血迹,只定定地看着她。
半晌後,他忽地笑了笑,轻声问道:“消气了吗?”
见陈末娉抿唇不答,他突然从身侧抽出一把匕首来,放进陈末娉手中。
“没消气的话,继续。只刚刚那一下怎麽够。”
他反握住女子拿着匕首的手,要往自己腰腹处刺:“只要你能消气,不过是出些血罢了,算得了什麽。”
疯子!真是个疯子!
陈末娉大骇,仓促地要松开匕首,可还是不够迅速,匕首没入他的腰腹间半寸,鲜血汩汩而出,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就浸透了男人身上不算薄的春衣。
“够了吗?”
魏珩垂眸看一眼自己的伤口,像是毫无感觉一般,继续去拉陈末娉的手:“娉儿,你现在消气了吗?若是还不消气,继续捅我便好。”
陈末娉想甩开他的手,可在这麽一个疯子面前,她哪里能够挣脱?
她被男人困住双手,牢牢抱进了怀里,男人伤口处的鲜血还在往外冒着,惹得她与他相贴的腰腹处也濡湿一片,乍一看,甚至分不清究竟是他们谁人流的血。
女子奋力不让自己与他贴的太紧,怒骂道:“你是个疯子!”
魏珩仍旧淡淡道:“兴许我是吧。”
陈末娉挣扎了许久无果,她甚至用脚去蹬去踹,可男人反倒越挨越紧,丝毫不在意她的动作。
看着眼前的男人,女子慢慢放弃了挣扎,只觉得无力。
她站定,不再作出旁的动作,只对着那双漆黑的眸子,低声道:“所以,你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费这麽大劲,难不成只是为了让我安心当你的管家婆?”
陈末娉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盯着魏珩,第一次没有为他的俊逸相貌而心生赞叹,而是觉得面目可憎:“总不可能是爱我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