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前朝之事,可是就她这些日子见过的王爷来瞧,晋王爷确实是最适合为君主的,在这一点上,她相信侯爷丶老侯爷的眼光。
不过,若真是其他二位成了皇帝……
陈末娉心头一颤,不知怎地,脑海中居然闪过魏珩浑身沐血,倒在尸堆里的场景。
肯定是她最近看话本子把脑子看坏了。
女子赶忙晃晃脑袋,把这般不吉利的场景赶出脑海,然後温声朝娘亲道:“娘,皇上身子暂且康健,这事儿尚早,先不考虑後来那些。”
“而且……”
其实她还不知道怎麽同她娘说这事儿,毕竟这麽多年来,她同魏珩在家人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陌生人模样。
斟酌了半晌,陈末娉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我们现在,比先前好多了。”
“什麽意思?”
陈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们感情好了?”
陈末娉点点头:“其实他受重伤的那一刀,是为我挡的……後面我俩就好多了。”
陈母震住,她喃喃道:“这倒不知,他受伤之事已经将党争摆在了明面上,外人都以为,伤他的人就是冲着他本人去的。”
“所以,您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此事。”
既然他和晋王爷让外人误以为此,那必定有这样做的道理,而且此事中完全没有将她扯入,也免了她被其他人议论。
陈母点头:“放心,这点事,娘还是懂的。”
顿了顿,看着准备执箸用饭的女儿,陈母又接着道:“魏珩这人,虽然冷情,但是能担责任,我一早便知道,故而当年你闹着要嫁给他,我和你爹虽然不愿,还是为你促成了此事。”
说着,陈母看向女儿:“你可还记得,你及笄後不久,在後院放风筝,风筝被刮到黄家去的事?”
“什麽?”
陈末娉完全没了印象。
陈母瞪她一眼:“你当时最喜欢那个风筝,可黄家和你父亲有龃龉,你爹不愿去隔壁要,你哭天喊地,不记得了?”
“真的不记得了。”
听到娘亲这麽说,陈末娉还有些不好意思:“哎呀,那都多久前的事儿了,别提了别提了,咱们都忘了吧。”
“不是,後面你那风筝又回来了,就是前来拜访的魏珩听见你一直在後院哭,耽误了他和你爹谈事儿,才去隔壁黄家帮你取来的。”
陈末娉动作停住,转头呆呆地望着她娘亲:“您不是说笑吧?”
陈母瞪她:“怎麽可能是说笑,这风筝与人家来做客的人有什麽关系,可他却主动去黄家帮你寻了,这说明他怎麽?”
陈末娉还是呆呆看着她,脑子里因为她娘说得事脑子乱哄哄的。
陈母气得打她脑袋一下:“说明他眼里有责任二字。因着这事儿,我和你爹才觉得魏珩无论如何,就算不喜欢你,也会待你好的。”
说着说着,陈母叹一口气,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泪水:“如今倒是真的应验了,这孩子能在危急时刻护住你,就已胜过旁人万千。”
她娘在那边感慨万千,而陈末娉却皱眉思索,终于捋出了不对的地方。
她不是四年前才第一次见到魏珩吗,照她娘这麽说,两人早在五六年前就见过了?
可是她那麽看重相貌,若是魏珩那等容貌真的与她见过,她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难道是因为魏珩当时是外男,所以她没有当面见他表达感谢?那魏珩当时,有没有见过她呢?
如果能听到她哭闹的声音,应该肯定能瞧见她的人吧。
陈末娉蹙起黛眉,看了眼已晚的天色,几乎一刻都等不得,“腾”地起身,便要回府。
陈母在後面唤她把剩下的点心拿上她也顾不得,匆匆和她娘道别之後,一个劲地催车夫往回赶。
她实在太好奇了,短短几日,她已经从不同人嘴里听到了她与魏珩初次相遇的地方,那她们两个初次相遇,究竟是哪儿?
也是凑巧,她进淑兰院的时候,魏珩的马车正巧停在前面,她甚至瞧见了男人下车後往屋中走的身影。
“侯爷!”
她大喊一声,掀开车帘,便一下蹦到了地上。
魏珩正巧回头,看见她的动作,立时蹙起剑眉,紧走两步想接她,却没接住。
“胡闹!”
他忍不住低声训道:“跳下来扭到脚如何是好?”
“不打紧。”
女子擡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由着男人重新将她抱起。
两人在院子中当着衆侍从的面极少这般亲密,可陈末娉此时却顾不得害羞,直勾勾地对上男人漆黑的眼,急切道:“侯爷,你记不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