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杀之而後快!
萧鸿予沉默。
林舒欢换了句话问:“大伯,难道你对我不满意,想着如今侯爷过世,干脆让我出门?”
“这从何说起?”萧鸿予皱眉沉声道,“是谁在你面前嚼这种舌根。”
林舒欢听到这话,立即明白了:“您这般说我便知道了,方才那些话就是萧牧野离开之时交代您与我说的。他自以为死後替我安排一切,却不问我一句愿不愿意,若我不愿呢!”
最後一句话说完,她狠狠咳嗽了起来。
萧鸿予起身,走到床畔旁刚想说什麽,就对上了林舒欢瞬间擡起的眼,眼底沉黑:“大伯,你莫要再劝我了。我今日不愿,他萧牧野若偏想让我出萧家的门,今晚便让他来找我索命吧!”
萧鸿予一愣。
平日里他与他这侄媳妇接触不多,除了成婚这样的大事,还有一般的家宴才会相见。
他印象中明肃的媳妇乖巧温顺,刚开始待在明肃旁边,一步也不离开,有人与她说话了,她总会耐心地笑着陪同着说话。
像今日这番性情,他未曾见过,回想又是一番感叹。
罢罢罢。
“你既然这样想,留在萧家就是萧家的人,我虽老矣,但也会尽力护你们周全。”萧鸿予慢声道。
说完,他便走了。
林舒欢红着眼眶坐在床榻上,遥听着远处隐隐传来道士与和尚做法事的超度声。
不知做了多久,吴飞凤着急地进来:“夫人,正堂出事了!”
什麽人在今日闹事情?
林舒欢立即同吴飞凤去了豫园正院,一眼就看到映真为首,砚安与梵真在後,似乎围着什麽人。
再上前几步,发现竟是宸贵妃裴馥锦与明珠公主。
映真一脸怒气冲冲地挡着不让入,偏头瞥见了匆匆赶来的林舒欢,脸上的怒气顿时化成了几分委屈:“三嫂,你怎麽来了?”
“怎麽了?”林舒欢方才晕过去,脚步还有些漂浮,得靠吴飞凤扶着,这会儿安抚似地推开吴飞凤问道,“都围在这里做什麽?”
萧映真见林舒欢如此,更是愧疚,可怒气未散,直接道:“是贵妃娘娘和公主来了,只是贵妃娘娘与我三哥丶与萧家毫无关系,我萧家也未往宫里发过讣闻,这不请自来也不知道是怎麽个意思。”
“萧映真!我和母妃好心好意从宫里赶过来,你说话……”明珠公主立即道。
“谁要你们的好心,又有谁要你们的好意?我们萧家不稀罕!”萧映真回道,“还请回吧!”
明珠公主气得脸色涨红,刚要上前与萧映真争论,被裴馥锦拉住了,裴馥锦视线看了一眼萧牧野灵堂的方向,继而语气带了几分恳求道:“映真,我就只想进去看看明肃,看一眼便走。”
萧映真後退了几步,但面容还是坚定无比。
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裴馥锦轻咬银牙,说着就要朝灵堂方向跪下来,被一道细弱的手臂有力挡住,擡眼对上了林舒欢的眼神。
林舒欢将人扶正淡声道:“贵妃娘娘,您尊贵之躯在这里下跪不合适,您今日来萧府明日也不知道有多少流言传出去,您要再一跪,萧家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这尊卑不分之事了。”
说完,林舒欢对萧映真道:“让人进去吧。丧事不请自到也是客,客来吊唁,哪有赶人走的道理。”
萧映真嘴巴翘起,一脸的不愿,但看着林舒欢还是哦了一声。
裴馥锦朝林舒欢递了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後脚步匆匆往灵堂走去,走进灵堂,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便阵阵传出。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结果居然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地步。
後半夜,一脸憔悴的裴馥锦找上了林舒欢,并说要找个地方说说话。
林舒欢将人领到了豫园正堂旁的一个屋子,二人走进去,屋门刚关上,走在前头的裴馥锦便朝林舒欢瘫软着跪下来哭道:“我对不住明肃,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