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是这样的,後来就习惯了。”萧映真道。
还是不要习惯的好,林舒欢想,这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萧牧野走後的几日,林舒欢一直在菩提居深居简出,他交代下来的作业每日都用心完成,其馀时间皆在处理豫园的账本,连巧慧都说她看账查账这块都快及上冯管事了。
有时候也会与萧映真喝茶说话,不过近日她来,总会唉声叹气说不知道大伯在想什麽,经常与圣上对着干。
“我明白大伯想替三哥出气,可也不能乱来啊,以前不是挺好的嘛……”萧映真有一回道。
林舒欢怕萧映真又恼上,便没有细问,但将这句话放在心上,晚上用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吴飞凤关切得仔细,等用茶的时候,问道:“夫人还在担忧侯爷吗?”
“过了这些天了,总不能日日想着,”林舒欢摇头,“并非此事。”
“那是……”
林舒欢直说了:“只觉得这两日不太对劲,今日见了映真,也与我之前想的差不多,朝廷上似乎出了什麽事。”
说到这里,林舒欢视线往平日里念书写字的桌案上一瞥,道:“以往送上门的帖子,那个架子上都堆不下,这些时日倒好,零星见个两三张已经算稀奇。”
被林舒欢这麽一说,吴飞凤也反应过来了:“确实。”
恐怕是大伯与圣上出现了不合,朝廷衆臣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也怕这个时候给长宁侯府送请帖惹圣上不快。
“奴婢去打听打听吧,夫人。”吴飞凤道。
林舒欢也想到了吴飞凤要去问谁,于是点了点头。
次日下午,嬷嬷便来回话了,将事情前因後果都说得清清楚楚:“果真是夫人想的那样,朝廷上这两日闹得厉害,还是因着之前那清丽宫一事。”
“清丽宫?那不是很早以前便已经定下来的事吗?”林舒欢回道。
这事她也听萧牧野说过几句,大致知道一些。
先是礼部上折提出了皇宫西面的清丽宫无人居住,又长年失修,若是重新修缮也要花上了不少银钱,不如推了重建一个园林。理由是宫内花苑虽多,可都大同小异,找不出一个撑场面的。近年来各国使臣来梁国,且都用着长明殿来招待,实在有失排场。
礼部上完折子,户部也有官员附和,外加上国库充盈,自然没有人反对。
不过开工动土到底是件大事,这普通人家还得看日子,更何况是皇家园林,六部自然谨慎小心,过了好些时候才将日子敲定。
算下来,应该就是这几日要动土了。
“是,奴婢也听说是很早定下来的事,但这次大爷不应了,”吴飞凤道,“听说大爷上了折子,说敌人压境,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清丽宫一事还是暂且搁置。”
林舒欢听到此处,算是明白了。
当初清丽宫的折子,应当是圣上自己的想法,借由礼部的嘴说出来,事情也顺畅地定下来了。
定好的事情,现在大伯却用极好的理由阻拦下来了,以当今圣上的脾性,哪受得了这个?
“不仅如此,听说後来大爷与御史台一起向圣上施压,圣上在早朝时拂袖而去,近两日,不知怎的,流言蜚语又起来,说圣上……圣上昏庸无能,只顾享乐,如今大敌当前,居然还想着大兴土木……”
林舒欢面色一凝:“当真有这样的传言?”
“是啊,不止呢,近两日那些读书人闹得也凶,甚至还要闯进皇宫,已经死了一个了。”
形势居然已经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了。
而这事明显就是大伯推波助澜,一直逼着圣上丶给圣上施压。
可他到底想要什麽呢?
如果只是想给明肃哥哥出气,就像映真说的那样,场面上的事还得点到为止,现在这般……到底为了什麽呢?
肯定不只是单单清丽宫的事。
“罢了,大伯向来深思远虑,想来如今这般场面也是他所想要的,我们改变不了什麽,”林舒欢道,“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夫人做事,我心里高兴。”吴飞凤连忙回道。
“与冯管事还好吗?”林舒欢问。
这些日子她没有与嬷嬷谈过这档子事,想着嬷嬷心里有数,自有她的打算。
吴飞凤哎了一声:“我正也想与夫人说,他人挺好,打算等侯爷与杨二爷回来,向夫人与侯爷请个命成婚。”
听嬷嬷这麽自然地将话说了,林舒欢欣慰道:“反正我这头是应了,侯爷也不可能不应的。”
说完这句,林舒欢又道:“不过,他应该知道与你成婚……”
“奴婢与他说清楚了,奴婢要一辈子伺候夫人的,也听夫人差遣,夫人与侯爷,夫人是第一位,”吴飞凤道,“若我们这事上有分歧,便早散了好,他说他明白。”
“既然如此,明日你让他过来。”林舒欢道。
现在外头闹成这样,而她不过零零星星得了一些消息,这样下去不行,她得底下有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