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景的拇指指尖在少女的眼尾按压了一下,四指虚虚置于她的耳廓,有些酥痒。
等到听到少女的声音,颜景的目光陡然聚焦,触及少女的眼神怔忡了一瞬。
初冬冷风中浮动着几分炽热的空气,让向来出口成章的首辅沉默。
与黎明相同的琥珀眸让他侧目了几分,便望见了那眼底的情绪变幻。
如冬日桃花的面容为天地增色,当呈出三分失落时,竟让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欲安抚。
无论是月光下如清风洒脱的那位刺客,还是眼前如白雪软兔的少女,都让他有些失控。
他从不是耽于美色之人。
“抱歉,唐突了。”颜景垂下眼眸,将手从她的脸侧收回,摊开手掌露出中央的一片暗绿,“我只是想帮你取走耳边的树叶。”
语气平缓,仿若他刚刚的举动再正常不过。
温妕愣了愣。
耳朵也能挂上树叶吗?为何她没有感受到?
未等她思考出所以然,颜景已然退後拉开距离,轻声道:“既然柳小姐身体抱恙,我就不拉着小姐继续吹寒风了,先行告辞一步。”
他今日太过反常,不可在此久留了。
温妕看着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
脸颊的触感犹在,她擡手覆上男人刚刚触碰过的地方。
冰霜玉骨之人的手,也是热的。
“小姐!”
春桃的声音遥遥传来,听上去有几分慌乱。
温妕手中还捧着颜景塞过来的手炉,转身看向一路飞跑过来的少女,微微蹙眉,心觉不妙:“怎麽了?你慢慢说。”
春桃跑到温妕身前,喘着粗气将一封信递给温妕,气息不稳地断断续续道:“小姐,家丶家书。你快看看吧。”
春桃甚少有这样急切的样子。
温妕见状,知晓刘叔那边发生了什麽事情,环顾四周确定监视者尚远,看不到自己信中内容,才开啓信纸。
寥寥扫了几眼,面色一沉。
“春桃,先回屋。”
刘叔的信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长生可能要出事了。】
刘叔从前便喜欢孩子,此刻更是将丧妻失女之痛,寄托于与他暂时朝夕相伴的长生身上。
但长生毕竟有父母,当孩子说担心自己母亲的病情时,刘叔怎麽可能拒绝他的孝心?
故而差遣了府中家丁陪着长生回家看一眼。
这一看便出了问题,长生他爹洪六当场就要将孩子带走。
家丁见洪六神色不对,怎麽说也不肯让长生跟他爹走,强行把长生带了回来。
本想着洪六就算闹也溅不出什麽水花。
结果没想到洪六报官了,状告柳家拐卖他的孩子。
洪六是个有名的老赖赌徒,身上背着一堆债还有各种抢劫丶偷窃的小罪,报官可谓是自损八百丶破釜沉舟。
府上顿时乱作一团,刘叔知道温妕的身份不宜招摇,还在犹豫要不要将长生交出去的时候,长生自己跑了。
为了不连累刘叔。
而在这段时间中,温妕忙得脚不沾地,对刘叔的消息也有些疏忽,每日都看着没什麽大问题便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