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锁眯起眼,迈步缓缓走向男子,左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皮鞭。
绕过精致华贵的刺绣屏风,看清那人面目的那一刻,红锁陡然放松了下来,福身行礼:“许久未见了,殿下。”
华承策端坐在桌案後,擡手示意她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多礼。”
“是。”红锁忍不住扬起唇角,慢慢起身。
属于她的殿下,似乎回来了。
“来,”华承策将面前的茶杯推到红锁那端,“喝口茶慢慢说,有什麽要事?”
红锁片刻没有犹疑地端茶饮下,恭敬道:“回殿下的话,红锁自从颜景手中逃出後,便一刻不停地前去收集情报。发觉朱雀神教虽被剿灭,但是跶婆那边似乎还并未收到消息,那人依旧愿意为我们提供血棘。”
“只要殿下应允,我们依旧可以扶起另一个‘卜兴德’,搭建一个新的‘朱雀神教’。”
“如此甚好。”华承策眉眼弯弯,含情脉脉,“如若将此事全权交给你,你有信心吗?”
红锁闻言惊喜擡头,连忙下跪:“定不辱命。”
许久未曾听到殿下充满信任的话语,她的脑子都被幸福冲的有些晕眩。
她本可以悠哉悠哉地过完一生,不用每天出生入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边缘。
但是她依旧愿意为三皇子殿下鞠躬尽瘁,只为了他年少时的一句话——
【红锁,人人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想见到吗?】
——我答应你,没有病痛丶没有战争丶没有绝望的王朝,一定会在我手下开创。为了这个目标,我需要你的力量。
——红锁,帮我。
“红锁啊……”
指尖划过茶杯壁口,碎粒在指纹中聚集,华承策垂目看着杯中倒影,映出淡薄的眼底。
“砰”地一声,身躯倒在地面上,被雨水浸湿的发丝从兜帽中漏出,挡住了泛红的脸颊,鲜艳的衣色与伤口流出的液体融为一体。
“下次可别跟错人了。”
房门蓦然开啓,等候许久的卫全带着官兵一同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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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华承策猛地起身,指着地上的红衣女子,言辞凿凿,“我根本不认识这人,是你们连通她一起来污蔑我!”
他的面色难看无比,终于知晓了为何太子会在今天提议家宴,原是为了针对他设下的局。
华承策果断向皇帝跪下,沉声道:“请父皇明鉴!我从未见过这个女子,更与朱雀神教毫无交集!”
“三皇子殿下,微臣还未禀报完毕。”卫全一挥手,有侍卫从後又扔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这人,你熟悉吗?”
华承策只看了一眼,心瞬间凉了一半。
这是平日中为自己提供血棘的跶婆人,连他都找到了,看来卫全是有备而来,非要将他置之死地。
“我们已经得到口供,一直与他交易的人,就是三皇子殿下。如若这些都是污蔑,那我就想问殿下几句话。”
卫全擡起头,眼神坚定无比:“为何朱雀神教的南护法会与您如此亲昵地说话?为何会知道您府邸的暗道?这个跶婆信使又是如何得知您的联络方式?还请您为微臣解答。”
华承策抿了抿唇,刚想要辩解,就听到有人从座椅上起身。
他偏头望去,果不其然看到颜景慢慢走到了中央,仅仅距离他几步之遥向华沧躬身行礼:“陛下,趁此机会,臣也想呈上一物。”
华沧被眼前的闹剧搞得有些头疼,看到颜景也走上了,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但箭已在弦上,任谁也停不下来,即便他心中已经猜测到了颜景要做什麽,却还是只能扶着额头让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