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走了,沈安同学。]
我轻声,指尖碰了碰他的胳膊。
星期五的下午,学校刚放小假。
可这个阴郁孤僻的少年像是听不到老师说的下课,在所有人都离开时,沉默地写着试卷,对周遭置若罔闻。
列如现在,我正站在他的对面。
垂眸,只能看见黑色卫衣帽下,他只有不经意时,露出冷白削瘦的下颚,与血一般殷红的唇。
外面阴沉,屋内昏暗。
他的眼跟蒙上一样。
能看得清数学题吗?
我忍不住蹲下,眼睛与桌面平行,抬眸也只能看见他挺翘清秀的鼻梁。
[我要锁门呀,沈安,过一下要下雨啦,我没有带伞,回家会淋湿的。]
我戳了戳他握笔的白净指骨。
似乎察觉到我的动作。
他浅不可察地轻颤一下,将笔和作业收拾放在课桌下,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清越好听的声线有些低哑。
怯懦乖巧的不像样子。
我蹙眉,忍不住想起,班里那些私下讥讽他是个怪人的言论。
只是没人愿意与沈安同学交谈。
他看起来是个很凄惨可怜的人呢。
[没关系的。]
我站起身,略带关心道:[沈安同学,你其实可以把帽子取下来的,这样写题或者走路,不但有安全隐患,对眼睛也不好。]
[谢谢。]
话是这样说。
可他依旧一动不动。
沈安确实与其他同学有点不同。
[我可以帮你取下来吗?]
我轻声询问,尽量友好又善意。
他低低[嗯]了一声。
我眼眸轻弯,指尖覆上少年的卫衣帽,莫名的阴森冰冷感沿着指腹肌肤攀上我的神经。
手指都要结霜了。
[很冷吗?]
我忽略不适,不经意地问。
临近夏秋交替的时节,又下起了凄冷的雨,天气骤降,确实有点儿冷。
可他现在的跟坠入冰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