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甚为欣慰:“终于有点儿之前的样子了。”
百里翊微微怔住,原本炸裂的紫雷也渐次收起了声息。
光剑葬送了三只陆吾,还有一只似乎更为聪明,拿了同伴挡下攻击,自己已没入虚空,只馀九条尾巴露出一半在星云里。
季言心眉梢一凛,将胸口翻涌的血腥气压下,而後一个闪身追上即将隐匿的陆吾。
“想跑?我让你跑了麽?”
她一把抓紧陆吾一条尾巴,灵气灌入掌心,硬生生将陆吾一个翻身拽了回来。
可当陆吾的脸出现在季言心面前,与她相视时,那并不陌生的脸却有泪珠滚落,他看起来极度悲恸。
“慕……风……”季言心又惊又疑,手上迸发的灵力下意识敛住。
可就在季言心犹豫的刹那,慕风的虎爪猝不及防狠狠拍了她一掌。
季言心吐出血来,慕风趁着间隙已将身形隐去,只馀一截尾巴。
“我说过了,我没让你跑!”电光石火间,季言心手上掐了个诀,朝即将消失慕风一指,一道道金色咒文幻化成锁链,又将逃离的慕风拉了回来。
伴随着锁链勒紧的声音,巨兽与一行人眼前挣扎翻滚,形容狼狈痛苦。
季言心声音里依旧是压抑不住的怒意:“你们怎敢那麽伤百里翊!即便你顶着一张慕风的脸,我也不会放过你。你在青丘对我们处处针对,于我而言本就毫无情义。”
说着季言心又幻出一把光剑,并指操纵着劈手就要落下。慕风身上的锁链却陡然间红光乍现,只一眨眼的瞬间,红线便将其吞噬。
慕风原地消失,只馀下一个季言心熟悉又痛恨的声音,他嗤笑着:“有意思,真有意思,我随时恭候你们来皇城寻我复仇。”
不辞第一时间赶到季言心身侧,关切地扶住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千褶伞的馀毒也不知道散了没有。”
王朝也随之而来:“你吐血了,我渡点儿灵力给你。”
季言心摇着头,看向一旁的百里翊,她的视线从他有些生气的脸上,转向沾着血污的衣裳:“对不起,丢下你一人,还害你弄脏了衣裳。”她明明下定决心,要让他活成人的模样,不再让他孤身一人面对这世道,可他还是被丢下了,还染上满身他最厌恶的血污。
见百里翊依旧臭着一张脸,许是他在气自己害得他这麽脏,季言心晃悠悠走近他,捏了诀将他身上血污清理干净,她心满意足地点头:“嗯,这样就对了。”
百里翊心下一软,嘴上却不饶人:“你是蠢麽?花那麽多力气清理那些鸟?”
季言心笑得好似春日破晓的暖阳:“自我没了仙骨後,都是大家在帮我,偶尔我也要出出力的嘛。”
语毕,她顿觉脑袋昏沉沉的,看人的瞳孔变成了斗鸡眼,她莫名其妙地瞅着王朝:“你……你怎麽又变成大黄狗了?”
王朝无奈叹气:“为何受伤的总是我?”
百里翊唤出天斩将他们所处的星云吞噬後,一行人处于一片浩瀚的虚空中。
王朝摇头:“完了,判官送我们出来,可没说要如何回去。”
“把这里都毁了,自然能出去。”百里翊一边说着,一边在衆人身上设下保护结界,扔下一句话,“你们在此等着,要是觉得刺眼就闭上眼睛。”
除了傻愣愣的季言心,不辞与王朝还没想明白百里翊的话,天斩便在虚空中炸裂分散开来。
分散的天斩再次扩大,不绝于耳的电闪雷鸣中,紫光滔天,犹如神佛之怒。
王朝捂住自己耳朵,大声叫着:“他也没说动静这麽大啊!”
不辞捂住季言心耳朵,面上扬起欣慰的笑意,心下腹诽:“势必要将百里翊牢牢捆在心儿身边。”
待百里翊将这虚空毁灭殆尽,须臾间,一行人竟站在了地宫入口的巨石门前。
百里翊收起天斩,手上却捏了颗红豆大小的耀眼珠子。
不辞一眼认出:“是此前那颗魔核?”
百里翊点头:“嗯。”他本应将这魔核吸收,手上动作却顿了顿,而後将其收入袖中。
……
一行人回到醉眠居时,皓月当空。
原以为季言心只是千褶伞馀毒未消,导致神志不清,看人不明。可几个时辰过去了,她的症状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愈发严重了。
在她接二连三地口吐白沫後,终于气力不济,晕了过去,浑身发热如暖炉。
百里翊抱手站在榻边,看着季言心难受的样子,心下有些不明所以地拉扯。他皱着眉,久久不能舒展。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毒,他亦解不了。可如若她死里,自己是否就能彻底摆脱她。
他越想,眉头皱得越紧。
王朝找了大夫,不辞尝试了各种法子都不起效。
不辞这才想起来,拿出颜荼给的三生石:“它或许能带我去一趟冥界,我去找颜荼。”
王朝狐疑:“他只说三生石能带我们找到生死簿上之人,可没说还能找到去冥界的路。”
不辞亦是愁眉不展:“能不能试试便知,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我或许有法子能救姐姐。”少女清悦的声音响起。
一容貌秀丽的绿裳少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一行人面前。她灵眸如水,面柔若云,怯生生的表情我见犹怜。
王朝看得出神:“妹妹,你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