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会。”王朝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不知为何,曾几何时他美名远扬的生死画舫舫主爱妻成群,如今怎面对一个阿九竟心虚起来。
没等阿九先接话,王朝忙不叠将话锋一转:“咱们快去找方时宴吧,别让那怀素事後惊觉前来纠缠。”
“嗯。”阿九点点头,正色道,“快随我来。”
二人转过钟楼,一尊浑身泛着幽紫色光的三头六臂佛像,单脚立在莲花之上。佛像只有八尺高,不知可是因为周遭并无灯火,显得压迫感十足。他正面双手合十,两个侧面的手朝上方举起,手中似是拖着……两只眼睛?
“看起来好瘆人。”王朝只觉浑身汗毛倒竖,不再看那佛像。
阿九则大惊失色:“这个佛像原本不是这样的!”她还是大昭最尊贵的公主时,每年都会来一次清水寺祈福,她从未见过这尊佛像如此诡异的模样。
语毕,佛像侧面的两个头竟朝着二人转过头来,连同正面的头,齐齐低目盯着突然闯入之人。
“王公子,佛像在看我们。”阿九提醒着,手中已捏起一个符咒,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
颅内那些聒噪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将阿九裹挟。
“来吧,与我们融为一体,莫要再挣扎。”
“你所想之愿,终究不会达成,何不干脆再大胆一点,将整个世界都毁灭。”
“你同我们是一路人,来吧,只要你愿意,我们能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
阿九只瞧着那三头佛弓下身来,原本合十的手朝着她发出邀请的姿势,佛像声音浑厚低沉,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力:“东方九,你要的一切,我可以给你。”
王朝见阿九朝着立在原地不动的佛像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眼底尽是渴望。他忙将她伸出去的手拉回,正色道:“阿九!你在做什麽?”
这佛像诡谲,整个清水寺若真是幻象所化,那麽阿九很可能被另一种幻象迷了眼。
见阿九眼中的渴望不减,王朝擡起另一只手挡住阿九的眼睛,再唤她:“阿九!快回来!”
阿九恍然回过神来,忙避开三头佛的视线,蹙眉看向王朝:“我方才,可有对你做了什麽?”
“没有没有,我好得很,你无须担心。”王朝说完,也将自己视线挡住,不让那三头佛直视眼睛,又道,“倒是你,自我们前往清水寺途中,仿佛多次瞧你魂不守舍,要不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应付。”
“王公子,无须为了我再费时。”
阿九执意回绝,王朝也不好再多言。
许氏察觉自己方才语气强硬了些,阿九再开口声音柔和了不少:“此地空旷,不知方时宴在何处?”
王朝此时正蹲身瞧着一块地砖,他左右瞧了半晌,惊道:“阿九你快来看,这砖同周围的都不一样。”
阿九闻言,上前俯身仔细一瞧,脚底地砖皆是一大一小两朵八瓣莲花交叠在一起的纹样,可王朝指着的那一块,两朵莲花各自少了一瓣,不仔细瞧并不能被发现。
“王公子可是有什麽线索?”
王朝擡头朝阿九笑笑,一脸机智如我的模样,道:“此前方时宴教季言心沧夷秘术时我见过几次,他们沧夷人制造幻境通常会就地取材。”
阿九听着依旧疑惑:“此话怎解?”
王朝摸索着那块异样地砖上的莲花纹,解释:“若沧夷人要制造一个幻境,换言之便是要蒙蔽人的眼睛。但幻境终究是虚妄,若是施术者被困住,便极有可能永远出不来,所以要靠在现实里留下某种东西来突破。”
阿九顿悟:“那麽方时宴很有可能便是用这各少了一瓣的莲花来给自己留下出路?若我们找到少了的莲瓣,便能破除眼前障壁,找到方时宴。”
“正是如此。”
阿九不解:“可是,方时宴为何要在此设下幻境?按理来说此前我们到处找不到他,他该是被困处了才是,被困之人在被困之地上设下幻境?是在防着什麽?”
“不管了,先找到方时宴再说。”王朝摸索着地砖的指尖停了下来,蹙眉,“只是我们该如何找出那少了的两瓣莲瓣……”
阿九想了想,开口:“他们展开幻境时,可曾说过什麽口诀?抑或有专门的小阵?”
“有了!”王朝一拍自己大腿,恍然,“让我想想他们的口诀如何说来着……上行山林,下聚云气,开!”
两双眼睛很是期待地瞧着毫无变化的地砖,过了半晌,依旧未见任何动静。
“似乎……说错了。”王朝干笑两声,重又将那口诀组织了一遍,“上聚云气,下行山林。开!”
地砖依旧毫无动静,此时头顶飞过几只“嘎嘎”叫的乌鸦,更让王朝在倾慕的美女子面前无地自容。
阿九付之一笑:“没事,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有了!”王朝再一拍大腿,却撞上阿九质疑的眼神,他此时目光如炬,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若明星,笃定着,“这次是真的有法子,包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