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舟的视线一直随着它找到同伴,语气新奇:“这个模拟器倒是很适合想养宠物又养不了的人。”没有喂食、打扫和陪伴的需求,又比电子平面宠物更真实立体,还有互动空间。
模拟器的光源印在她眼里,生成了另一个承载神秘的海洋。齐胸的长发分明柔顺地搭在她肩膀上,却恍若下一秒便会化作女妖的武器,勾住他的脖子,用空灵的嗓音迷惑他,让他心甘情愿坠入不见五指的海底。
蔚舟没听到身边人回话,收回视线转向他,奇怪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江澜立马回神,示意她看身后——原来是两只螃蟹夹着对方的钳子,携手同游。一只腹部为三角状,另一只呈椭圆形,显然是一公一母。
“你说,它们这样互相夹着,会痛吗?”江指挥问了个稍显天真的问题。
他面前的人知情知趣,当然没给出什么“螃蟹是无脊椎动物”一类的答案,而是低低念了句: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若能一直同游,疼痛亦不可阻我。
江澜眼神微动,往前倾身,以几乎靠在alpha背上的距离,问她:“真的吗?”
蔚舟不疑有他,眼睛还盯着那两只螃蟹:“螃蟹是一妻多夫制,他们这样挺难得的。”虽然是模拟出来的假象。
江澜没得到期待中的答案,也不气馁,垂下眼皮,收了表情,往她肩上一磕,压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在她背上。
沉浸在海洋宝宝乐园里的蔚舟吓了一跳,没敢转身,耸肩撑住他,赶忙问到:“怎么了?”
肩上的人嗓音不如平时坚实:“没事。”
蔚舟自然不信他的“没事”,反手要往他额头上摸,被江澜挡住,抓着手不让动。
见他这么抗拒,蔚舟心底更加确定他是不舒服,只是性格原因,不肯对她服软。
“你去过月狐星吗?”
“嗯?没去过,”蔚舟偏头,还试图用下巴探他的体温,惹得肩上人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拒绝的单音,改搭为枕,侧脸压在她肩颈上,鼻息扑在后颈。
这个位置太贴近腺体,alpha直觉危险,不自觉挺直腰背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再想靠回去,背后的重量已经没了,手也被松了开。
蔚舟得以转过身子面向他,却见omega垂着眼,表情失落,欲要起身:
“那我先回去了。”
“不是,等等——”蔚舟哪能放他这样回去,坐近一步按住他,搜肠刮肚找补道:“靠着不舒服,要不还是我抱着你?”
omega这才抬眼,轻声问:“真的?”
蔚舟见不得他这么小心翼翼的表情,手臂一展,将人搂着按在怀里,语气轻松:“没事。”
“有次林勋腿上中弹,我背着他回驻地,他抱怨了一路我肩膀硌人。”
窝进alpha怀里的人闻言,刚提起的唇角又放了回去,为她打抱不平:
“他话真多。”
蔚舟笑:“我也这么说他。后来我威胁说要把他丢在那,他才闭嘴。”
“我不会那样。”她身上的圆领卫衣在两人拉扯之下,盖不住锁骨,江澜心底觉得羞耻,行动上却不客气地将脸压在上面。
蔚舟提起往事,本意是想安慰江澜,同事间帮忙有些肢体接触很正常,顺带也掩盖方才躲那一下的小动作,但现在的话题走向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好回到原先的话题:
“月狐星,我记得那是个旅游星?”
江澜半边身子跟她贴在一起,自然察觉到她那一瞬的僵硬,不过现状已经是超出预期的满意,倒是没再强求。
“嗯。月狐没什么自然风景,但是手工艺品的种类杂,很多淘品市场。”
提起这个,蔚舟环顾自己大变样的深海小居。原先她觉得一个装饰品不会太破费,没想到江澜直接送了个模拟景观器,显然远远超过中午那顿饭的价值。
她一边在脑子里想着回什么礼,一边继续月狐星的话题:“你从小在那里长大,一定见过很多新奇的小玩意?”
“没有,我小时候,母亲不怎么允我出门。”
蔚舟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聊天的天分。江澜那么优秀,家庭教育应当是很严厉的,没有时间出门也算正常,不像自己——
“我小时候,天天在战场上乱窜。”蔚舟有些怀念,“凌上将不会约束我,今天跟着这个指挥布防,明天又跟着那个单兵冲杀。”
江澜看过对她身世的报道,知道凌上将便是她的养父。
他半躺在蔚舟胸口,仰着头盯着她侧脸:“我还在上中学时,就听过你的战绩。”
蔚舟一举成名是在十八岁那年的萨土之战,但在此之前,有意报考军校的学生们,已经通过多方打探,知晓几分有关她的传闻。
意气风发的少年们怎么肯承认自己不如同龄人,只叹没有上前线的机会。届时谁也没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指挥,在后面短短几年内便坐上了执行官的席位。
蔚舟一向不居功这些虚名,但这略带崇拜的话从江澜嘴里说出来,便多了几分不一样。搂着他的腰,将人往上提了提,调侃他:
“江主不会是因为我才报了军校吧?”
江澜有心哄她,却不愿骗她,实话道:“读军校是我职业规划的其中一步。不过——”
初见没有说出口的话,终于有机会再次告诉她——
“很高兴认识你,蔚舟。”
不是蔚指挥,也不是蔚主。我很高兴认识你,蔚舟。
蔚舟现在真想把每一个说江澜不善言辞的人拖到面前,让他们看看,这也叫不善言辞?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往后请继续多多关照。”
江澜心底震颤,一只手撑在她肩膀上,跪直在沙发上看她:“你怎么什么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