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时想着她应该多享受享受这久违的安静,但又觉得,像之前那麽热闹,其实也不错。
路宁县,伯崇考过三场,又等了几日,终于到了放榜的时候。
不出意外,他是头名,也就是所谓的县案首。
现在的伯崇,已经可以说是一名童生了。
接下来,就是四月的府试。
知县准备了宴会,邀请所有考中的童生参加,伯崇虽然归心似箭,但为往後的前程计,不想落得一个傲慢无礼的名声,还是耐着性子留下了。
只是等到宴後,他便立即动身,返回了广源府。
路宁县不少人惋惜,十七岁的童生虽然不常见,但这位周家公子的出身实在是好,有不少人家都想同他做媒,便是不能为妻,便是做妾也不错,但可惜,全都被他拒绝。
但也只是一句感叹罢了,到底是府城的人,左右以後也见不到。
前前後後,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伯崇总算返回了广源府。
他心中无比急切,但到底理智尚在,按捺着先回了趟周家,同家人们述说了此次考试的前後,又吃了顿饭,便就匆匆离开了。
周家父母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对视一眼。
若说一开始两人是觉得伯崇如此,是受了那桂仙的威逼,可这麽一次又一次下来,却不会那样想了。
看自家儿子这样,分明是心甘情愿,迫不及待。
“早该想到了。”罗氏忍不住说。
现在想来,从一开始,周伯崇就答应的太过痛快了,好像他们那麽说,他就那麽做了。
可他们家这个大儿子,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主意正的很。
周宏云也有些纠结,可思来想去,最後也只得笑笑,说,“也罢,各人有个人的缘法,崇儿同那桂仙有缘,现在这样,也好。”
罗氏何尝不知,只是知道归知道,但一想自家儿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妖,还是有些别扭。
见丈夫安慰自己,她叹着气笑道,“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现在想想,那桂仙,的确生的极其貌美,非人类能及。”她若有所思。
说来也算自己的儿媳,周宏云也不好多说,便就说起了别的,夫妻二人依偎着,往回走去。
纵使离开无数次,可每次回去,伯崇都是一样的归心似箭。
到了园子,挥挥手让迎上来的小厮退下,他大步入内。小厮们都习惯了,见状依次後退,各干各的去了。
“莺时,我回来了。”
伯崇扬声。
“回来就回来,这麽大声音做什麽。”
莺时懒洋洋的声音从树荫中传出,伯崇上前两步,才看清她正躺在枝丫上,满头青丝随着碧裙垂落,随风微动。
他心中一动,霎时觉得一路回来的疲惫都散尽了。
“当然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见莺时啊。”伯崇笑着说。
虽然莺时的话听着不耐烦,但只听一串的话,而不是漫不经心的应声,就知道她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莺时转过头,自上而下撇了他一眼。
“也就这些天,想什麽。”
“想就是想,只是分开一刻钟,我就已经开始想莺时了。”
伯崇认真的说,敛眸略有些不好意思。
在发现自己爱上一个妖,还是恣意淡漠的妖时,伯崇就放弃了自己的矜持与持正,若那样,他对莺时来说,可能永远都只是一个结契的人。
莺时侧过身,手肘支着撑起侧脸,笑盈盈的看他。
“我允许你想我。”她说。
伯崇顿时更开心了。
纵使这句话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但他依旧清晰的从中分辨出了莺时的那份愉悦。
久别重逢,伯崇很是开心,几乎整日都黏着莺时不走。
春日风和日丽,白日他便搬了软榻坐在桂树下读书,弹琴,还缠着莺时教她下棋,或者是画画练字等打发时间。
莺时被他缠的烦不胜烦,但十次总有三次被他说动,懒洋洋的同他下棋画画,他还试图教她弹琴。
她表示拒绝。
“你会弹就好了。”莺时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