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梅林间,素雪红梅,美不胜收。
伯崇按下心中惊讶,有些惊喜,有些了然,喟叹道,“原来莺时是修炼中人。”
曾经的种种疑惑都有了答案,原来如此。
关于修士的事情,伯崇也是知道的,最出名的就是国师一脉。
只是修士惯来神秘,很少在普通人面前现身,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都寻不到门路。他倒是能想些办法,却也没想过,没想到,莺时竟然是其中一员,竟然还要教他。
莺时嗯了一声。
“教我的话,莺时的长辈可会不喜?”伯崇自然心动,却又迟疑,关切的问。
“不会。”莺时说的肯定。
她奇遇得来的功法,遣人既然会留下,自然存了传承下去的主意,何况是她要拿出来给伯崇的,更不会沾染那些因果。
“那,莺时是要收我为徒吗?”伯崇顿了顿,又问。
莺时倒是没想这麽多,她看着伯崇,察觉到他隐约的抗拒,便就笑了笑,说,“不必,不过是我恰好得来的功法,没那麽多的讲究。”
最真切的原因是,她是妖,虽然要教伯崇道门功法,却也没想着收个修士徒弟。
“那便劳烦莺时教我。”伯崇驻足,郑重躬身行礼。
传道之恩,堪比再造。若正式,他该拜莺时为师才是,只是他不愿,只好如此。他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要好好报答莺时。
莺时微讶,本想阻拦,但看他认真,便就顿住,受了这一礼。
“不必如此认真。”见伯崇起身,又小心为她挡住了雪,她心下软和,轻声说,“我因缘巧合得了的功法罢了,正好给你,也免得让我压了箱底,倒是糟蹋了。”
“应该的。”伯崇笑着看她,说,“莺时愿意给我,便是大恩了,再怎麽谢都不为过,只是一礼罢了。以後,我还要好好报答莺时呢。”
他知道莺时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
“莺时,以後不要这样了。”他喟叹。
再这样下去,伯崇担心自己习惯了过後会越发贪心,他会被莺时宠坏的。
“嗯?”莺时不解。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伯崇认真解释。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的,若告诉莺时,她以後再不这样待他就不好了。可这是莺时,他总担心她会受伤,会被伤害,忍不住就想多说些。那些顾虑,倒显得无关紧要了。
伯崇仔仔细细的和莺时说了这句话的意思,而後道,“所以,莺时不要这样了。给出好处,得到报答,本就是天经地义。若不报答,那个人定不是好人,更要小心才是。”
莺时一直静静听着,闻言看他,微微笑了笑。
她没想到伯崇竟然会担心这个,属实没有必要,她虽然不太熟悉人心人性,但她还是能看出人心好坏的。
不过,眼见着少年眼中的关切,她便什麽都没说,心中却不由的越发柔软。
“我知道了。”莺时说,而後笃定道,“以後我会小心的,但是,对伯崇不需要这样。”
伯崇下意识看她。
“伯崇不会的,我相信你。”
伯崇张口欲言,想说她怎麽就这麽笃定,这样轻信一个人,并不好,可心里的高兴止也止不住,话没能出口,脸上已经不由的笑起。
“不要轻信别人。”他低声嘟囔。
莺时只是看着他笑。
少年虽然叮嘱的认真,可浑身的气息都萦绕着忐忑,她不忍心,总要安慰一二才好。
“但是我不会辜负莺时的信任的。”伯崇认真的说。
“好。”莺时说。
两人说说笑笑,已经往上走了不少,遥遥见着一个亭子,伯崇便提议过去坐坐。
谁知走出一段距离,就从树影见瞧见,那亭中已经有人了。
莺时脚下微缓,同伯崇拉开距离。
伯崇驻足,看了眼说,“罢了,不去了,我们继续逛吧,可好?”
“好啊。”莺时都可以。
两人便就转身,继续在林中转悠。
亭中的人遥遥看了眼,瞧见那两道身影,没看出是谁,便也没在意,直到赏梅过後小聚,才分辨出竟是年少的镇国公。
她目光扫过,而後一顿,微微睁大难掩震惊。
那个小厮——
当时和镇国公并肩走着的,竟然是那个小厮?
她想起之前听闻的传言,眼神不由闪动,莫非,那传言竟然是真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