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迟睁开视线,是舒香浓干净的头顶,她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醉了过去。
房间那麽静。
过几秒,他松出口气。又些许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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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旅店有些年头了。
沈矜迟合上门,在走廊抽烟。想起小学那几年,每天和舒香浓背着书包,从门前路过。
深夜上楼管理房间的老板娘瞧瞧他,刚就觉得眼熟,这下终于想起来是谁,可不就是附近的孩子麽。于是忍不住说:“学生仔少抽点烟,大半夜抽这麽凶,以後怎麽办。”
沈矜迟点头,在旁边垃圾桶摁灭烟头,正要回房间,老板娘又下巴朝房间一点问:“小姑娘睡了?”
沈矜迟看看她。“睡了。”
老板娘笑:“瞧你们小时候就登对,天天一起上学,长大还真在一块儿了。真好,青梅竹马。”
沈矜迟愣住。
“好好对人家,啊?别辜负了。”
阿姨说完离开,留沈矜迟站在门口,不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又似乎不太想去解释。
回到屋内,舒香浓夹着被子睡得正香。
沈矜迟坐在椅子上,肘膝盖望着床上的人。脸颊红热未消。
“所以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林思忱,许辰风,还是赵觉予。”
他咬得脸颊鼓动,嗓音低到骨子里。“舒香浓,别玩我。。”
明明他是旁观的,守护她的,现在却变成了局中人。
他冷静了几个月。
也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半年前那个初夏的榕树偏离了轨道。对她接吻的模样,忘却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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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阴雨绵绵。
舒香浓睡个大上午才醒,入目是沈矜迟在书桌背对坐着。在玩手机。
“是沈矜迟啊……”
听到她醒来,他微微侧头,浅白的日光照着转头时脖侧的一朵红痕。嗓音淡。“赶紧去洗漱,回家,不然我瞒不住。”
“哦。”舒香浓头疼欲裂,下床。
她趿着拖鞋,去卫生间,带着起床的懒气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尿尿。别过来。”
他低眸。“。。。嗯。”
片刻传来洗漱的声音,沈矜迟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出神。注意力根本没在手机。
往家走的路上细雨漓漓。
沈矜迟撑着伞,舒香浓躲在旁边。
她只记得昨晚到马路边想吐,後面完全断篇了。第一次醉酒就这麽厉害,也不愧是她。舒香浓歪头打量沈矜迟脖子,“你脖子被蚊子叮了?这麽大个红点。”
沈矜迟拢了拢衣领。过了两秒。“嗯。”
“冬天还有蚊子啊!”舒香浓觉得奇怪,回头瞟一眼招待所。“小时候还觉得那家蛮干净,挺想进去住的,现在怎麽又脏又破,成这样了。失望。”
水洼映着他们一路走过的影子,被落下的水珠砸碎。
“不管怎样昨晚谢啦!我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我也不知道我酒量那麽差。唉,还好是你,要是别人看见我出洋相,就简直了……不敢想象!”
沈矜迟眼神淡然,只往前走。假装什麽都没发生。
舒香浓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就到家楼下。
冬天的石榴园叶子落尽,麦冬草深翠,噙满露珠。
沈矜迟收伞,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