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捡恩就应该坐好的车,她不适合任何破败的场景。
“捡恩,你该去睡觉了。”
卢椋抽回手,把又要歪过来的女孩扶正,“到酒店了。”
孙捡恩:“你要一起吗?”
卢椋:“我还有事。”
孙捡恩:“你还要回石雕厂吗?”
车窗外是酒店门口平地的路灯。
深秋的梧桐叶子掉得差不多,她们边上这一盏路灯还是微暗的,照得孙捡恩的目光更朦胧了。
她像一块软糖。
卢椋扶了半天,还是绵绵的。
她嗯了一声,“活没干完。”
孙捡恩:“那我陪你一起干。”
卢椋哭笑不得,“你是我的客户,陪我干活做什麽。”
她知道孙捡恩怕一个人,“我送你上去,看你睡了再走,怎麽样?”
孙捡恩从没喝过酒,含酒饮料也不喝。
李栖人严格要求她,也给她塑造了一个象牙塔。
精心挑选的朋友安璐也很照顾她,像是一道专属孙捡恩的安检。
她长到这麽大,没吃过丶没喝过的东西很多。
没尝试过的事也比同龄人多得多。
学校的同学除了评价她高冷和目中无人,也有人说她乏味无趣。
还有……
“我像魔芋吗?”
她忽然握住卢椋的手腕,似乎用尽力气抵抗身体因为初次和酒精相逢産生的倦怠,一字一句地问。
这又是什麽怪问题。
魔芋。
卢椋隐隐约约猜到这是什麽评价。
任性来异乡常住的女孩,在学校果然也没什麽好人缘。
卢椋:“不知道。”
孙捡恩微微瞪大了眼,眼眶像是染了一点嫣红。
结合生理性的眼泪,明明坐在身边,却有种摇摇欲坠的将碎不碎感。
“为什麽不知道?”
怎麽还这麽理直气壮地反问。
卢椋:“就是不知道。”
孙捡恩:“你应该回答像或者不像。”
她的语气很接近电话里那样,明明两个人并不熟悉,却莫名熟稔得卢椋好像欠她良多一样。
卢椋无法回答,她给出了解释:“魔芋是一种食物,你不是。”
孙捡恩:“可是她们都那麽说我。”
她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握住卢椋的手也越来越紧,甚至不自觉地摩挲起卢椋指腹的厚茧。
卢椋很想抽离,她的理智一直在提醒她保持距离。
她说:“她们没有吃过你,所以说了不算。”
孙捡恩:“那你吃掉我,说了就算了吗?”
漫长的沉默。
卢椋抿了抿唇,躲不开孙捡恩殷切得需要她这个陌生人评判的目光。
她只好捂住孙捡恩的眼睛,喊了声捡恩。
後缀没有妹妹。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户。
安全距离失效,全是暧昧的用词。
但本人却意外地纤尘不染。
“我不能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