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星川脸色微微发白,身体还打冷颤,易向松微微一愣。
“怎么了?感觉冷吗?是不是生病了?兆兴啊——”
“我没事。”
顾星川吸了口气,连忙摆摆手,挤出笑容。
“伯父,我没事,不用麻烦王叔了。刚刚,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说坏话吧,所以才让我突然感觉鼻子痒痒的,背后,也毛毛的。”
说到这儿,他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
易向松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只当是年轻人之间的情趣,便挥了挥手,大方地放行。
“看来相比和我这个老头子聊天,你更想找背后念叨你的‘坏小子’算账。去吧去吧,不过记得悠着点,大过年的,也不好让医生除夕夜还来上班。”
“哈哈,您说笑了,怎么会惊动医生呢?那伯父您坐,我先去找昀岚了。”
和易向松打好招呼,顾星川起身往厨房走去,同时在转过身的瞬间,收敛了笑容,整个人看着有些严肃到可怕,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更是随着和易向松不断拉开的距离而一点一点缠绕在他的身体周围。
好在下一秒钟,他就恢复了理智,收敛起不良的情绪,重新挂上笑容后才走进厨房。
但还是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你怎么来了?”
易昀岚见他过来,惊喜到两眼放光。
“是不是我爸又冲你啰里吧嗦说什么奇怪的话了?哎呀,你不要理他就好了!老头子总是话那么多……不过你过来的正好,鲜银耳出胶快,已经差不多好了,你先尝尝,看看需不需要再加糖……”
说别人啰嗦,可易昀岚自己反倒是说个没完。
只是顾星川对此并不讨厌,而且在这人的絮絮叨叨里,他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温度。
直觉告诉他,无论易向松是如何打算的,易昀岚都是不知情的。
并且……
之前那些只是猜想,他并没有证据,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
毕竟再怎么想,笑笑和易家都没什么关系,这点他还是蛮清楚的。
“星星,不舒服吗?感觉你脸色不是很好。”
举着碗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回应的易昀岚,歪头不解。
“没事,就有点累了。”
“那快喝点儿甜汤,正好补补。”
接过已经不烫的汤碗,顾星川喝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安抚了他糟乱不安的心情。
反正再怎么胡思乱想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把握住当下已有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而那些未知里隐藏的危机,只有时刻关注,小心提防了。
至少以他现在的能力,是无法在并没有什么具体头绪的时候能够去调查一市首富,所以只能从一些小事着手。
比如之后每个周末,他都要跟笑笑一起回易家。
至于直播的黄金时间——直播哪有孩子重要!
想好计划后,顾星川心里轻松了一些,脸上也终于重新挂上了轻松的笑容。
“很好喝~”
这三个字让易昀岚一整晚都美滋滋的,只是这种好心情,在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前来一起过年的舅舅一家时,就彻底消散了。
如果说他的亲大哥是自己前十八年人生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当然,这个“别人家”就住在自己隔壁卧室这一点听上去要更惨——那么自己舅舅家的表哥、时任易氏总裁的颜衡,就是自己成年至今最大的压力之源。
偏偏这个人,要比易旸熙难对付多了。
倘若他大哥是“慈母”,那颜蘅就是“严父”。
虽然这个比方过于离谱,可易昀岚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尽管易旸熙为人严气正性、言笑不苟,但实际上他对易昀岚并不严苛,甚至说得上是宽松。
对于一些在易向松看来很出格的事,他常常“睁一眼闭一眼”,属于那种嘴上不说,只是一直用行动“疼爱”弟弟的那种人。
而颜衡同样也是一个疼爱弟弟的好哥哥,不过,那是另一种方式的“疼爱”。
是属于“教导主任”式的疼爱。
易昀岚每个月的工资会如此起起伏伏,元凶就是他这位表哥。
其实公司里的其他人,对这位“易氏太子爷”的日常旷工摸鱼从未放在过心上。
只有颜蘅,每月查他考勤,查他月报,查他会议记录——就算都知道肯定是空白一片,但他就是要查,而且不仅查,还会按照公司条例扣工资。
谁家的副总会因为这种事情被扣工资啊!
荒谬到说出去都没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