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微微皱了眉,待通传后,他抬腿走进正厅,看见赵懿松懈却心情极好的模样,大致就把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君王心情愉悦,宫人日子自然也跟着舒坦,宫里人都算着一份精明,自然知道最重要的那位是谁。
到底是,助纣为虐,一个男子祸国殃民。
林端向赵懿禀告完后,顿了顿,还是目光禀正,冷声问道:“皇上可还记得你昨日所说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宫人小跑过来,面露急色,在赵懿耳边小声地禀告,赵懿却沉了脸色,迅速起身,跑去寝殿,行色匆匆得分外慌乱。。
赵懿经年累月的礼仪教习,全都碎得丝毫不可窥见。
林端叹了口气,也抬腿跟上。
他要亲眼查看这其中的荒唐可笑,才好窥破这美人计里的重重幻惑。
寝殿里的温度比正厅还要高,里面烘着暖香,清爽宜人,舒适非常,一群宫人手忙脚乱地端茶递水,赵懿坐在床铺边,盘龙长靴踩在脚踏上微微垫高,让怀里人躺的舒服一些,皇帝身上的玄色勾金线锦袍上勾缠错落着乌黑发丝,披散了一身的可怜虚弱,脸色白着,五官如同壁画里极力勾勒的妖魅还要漂亮。
他神智迷离着,似乎浑身难受,脆弱而细软地一直哼哼,赵懿向来凛冽现在却抱着人,柔和耐心地顺着发丝抚弄怀里的人,温声耳语地细心安抚。
“胃,胃疼,帮我揉揉。”疼到发冷汗,发丝黏着额头的人,咬着唇,竭力哼出一点破碎的声音,脆弱的很是可怜,自己疼着,还不忘伸手摸索身边人的手,纤细而苍白的手指扣住带着茧而宽大的手摸上自己的胃。
催促道:“揉揉,胃好痛。”
赵懿七窍乱了七窍半,喉咙发紧,熟稔地给他揉胃,力道控制得很得宜,没有太轻没有太重,还问:“还痛吗?”
闻言,蜷缩在他怀里的人挣扎着撩起眼皮,褶皱上也带着一点红,琥珀色澄澈的眼眸微转,狭长眼尾带起一点媚,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林端,林端心绪紧了片刻。
忽然间想起来,自己儿时曾在街头巷尾听过的乡野村夫说的眼儿媚。
他略微垂下眼眸,不看两人,清心咒无端在心头吟诵。
苏佑迟钝艰涩地抬头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正对上给自己温柔擦拭汗水的赵懿,自己蹭了蹭他的下颌,像只猫儿一样,弄得赵懿手都有点抖,自己没什么底气地说了一声:“别乱动。”
“嗯。”苏佑不满地呻吟了一声,缠绕暖香侵袭而来,勾着一点尾,轻易掠过耳边。
清心咒轻易掐断了,思虑被毫无征兆地打掉……
林端微怔,错愕地皱了眉。
“不舒服……还是痛。”苏佑被痛得眼红,声音沾染上哭腔,哀哀戚戚地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胃部享受烧了火,自己整个人神经都跟着一起在火上炙烤。
“谁让你不能喝还喝烈性酒的?”赵懿无奈,只能细心安抚,自己也气苏佑昨天径直去了摄政王府,还居然喝了酒。
“不要你了……”苏佑抓起男人的手,明明没什么力气,却还是很有骨气地摔在了一边。
痛得浑身发汗,还能气呼呼的,男人说的话不就是笑他活该吗?
他笨,但他听懂了。
“哈。”赵懿被苏佑弄得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自己颠了颠人,抱得更紧了一些,自己又好言好语地把手放了上去:“还请苏大人大人有大量,别不要朕?”
何止是缠绵缱绻,全是纵容宠溺。
香甜仍然环绕空气中,林端升起躁意,直接转身离开,脚步微乱,自己也没意识到。
回到自己的星辰殿中,他立刻就让门徒拿了纸笔还有佛咒回来摘抄,,一笔一划落下去都在心间默念一清心寡欲。
一直摘抄到了深夜,骨节分明的手被磨出了印,手臂微微发抖,他才停下手上动作,疲惫地上床安眠。
然而梦境过处,总没有清心咒丝毫的痕迹。
却似乎还是鼻尖绕香,微甜弥漫,鼻尖口腔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有人喘息轻哼,又娇又任性着……
微风撩动,丝丝寒意夹杂,却难以吹散男人蒸腾而上的躁意。
他梦见那散落的乌黑长发伏在自己的白衣膝头,被自己苍白的手指拂过,顺滑的头发擦过指尖,带起一点滑腻,温声软语,清风微拂。
会撒娇,会难受,还会捉住他的手。
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揉揉。
很痛。
不要你。
梦境里却有人乖顺地抱上来,他也伸手接着,环抱住怀里的人,原来仅仅只是拥抱也可以如此的热切。
原来,会有人真的媚骨天成……
林端从梦里惊醒,浑身冷汗,耳根烧红着,心跳不止,呼吸仿佛被人憋住后才打开一般的激烈艰涩。
荒谬得几乎脏污的画面回顾眼前,他懊恼悔恨,厌恶至极,直接起身去了婆娑神女佛像前,诚心跪下。
一跪就是一夜。
作者有话说:
林端:……我有罪……
求评论,别开车,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