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上班而已,不是卖命,别给自己压力。像我,以前总在想,活着的意义是什麽?”吴歧路说着自己先笑了:“现在不想了,反正大家都活着。”
星回被逗笑,她以前就觉得吴歧路乐观的生活态度和她很像,再见面这样的感觉还在。
吴歧路把话题转移到某人身上,“见过萧里了?”
星回没隐瞒,“刚刚还在茶水间训我呢,瞧不上我助理设计师的身份。”
吴歧路好笑道:“你别和他计较,他拿你当小孩管的,但你不听,他还不是就算了?不过哥得说句大实话,他的话向来不白给,听听没坏处。”
虽然分手了,星回也不会说栗萧里坏话,她半真半假地说:“关键他有些话我听不懂。”
吴歧路哈哈笑,“他有时候说话确实隐晦,我也不懂,就跟在他屁股後面问,他被我气没多少回了。”
星回被逗笑。
闲聊完,吴歧路就面料的事给星回打预防针,“WS-AA上市推广时全靠俪色,国内市场一直专供俪色,不是萧里要搞垄断,而是整个行业里,能达到工艺要求的生産线只有俪色有。好锅配好盖,越是顶级面料越需要精湛的技艺来呈现最佳效果,你是设计师,最懂这个道理。旧印的采购计划并不在绮丽的生産计划之内,WS-AA起订又高,这次的合作大概率达不成。”
星回表明立场,“歧路哥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这是公司之间的业务,我分得清。”
吴歧路欣慰地一点头,“那行,撇开旧印,你有什麽需要歧路哥做的,直接和我说,不用通过萧里,你在我这,和他一样。”
栗萧里的朋友对她另眼相看,看的是栗萧里。现在她和栗萧里分手了,肯定不会去麻烦他的朋友,但星回还是笑呵呵地谢过吴歧路。
吴歧路还有事,和星回交换了联系方式就要走了,又忽然停下来说一句,“对了,”
星回眉一擡,以为他还有别的事。
吴歧路却说:“我一直觉得,你们那届系花该是你。”
星回失笑,她自信飞扬地一挑眉:“本来也是啊。”
“……”吴歧路拿手指点点她:“鬼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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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星回没像往天那样到点就打卡走人,她通过吴歧路的话判断,旧印拿不下WS-AA,于是又找了一款性价比高的羊绒,想和叶幸再说说面料的事,可一直等到六点,叶幸还没从陈出新办公室出来,她才收拾东西下班。
去停车场提车时,星回发现自己摩托车旁边停了辆宾利飞驰。
南城的有钱人不少,但这种车还不至于烂大街。她绕到副驾一侧,看见後座那缺了玻璃的车窗,太阳穴突跳。
一道熟悉的男声自身後响起,语气淡淡地问:“玻璃还好砸吗?”
星回应声回头,栗萧里垂眸看她,眼中不似先前训诫她时满是肃色,透出几分柔软,傍晚的天光映在他脸上,异常俊朗。
四目相对,星回的心被他一瞬间的温柔触动,像过电似的跳了下,她稍稍吸了口气,“不太好砸,一盔下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栗萧里脸色平静沉稳,“你运气好,驾驶位那侧的更贵。”
星回听出来他这是追责的意思了,不得不提醒:“紧急状况,破窗取用,不予追责。栗总的车贴上可是承诺了的。”
栗萧里慢条斯理道:“是我承诺的没错,但那是针对别人。”
星回秒驳:“我差哪儿了?”
栗萧里认真道:“差在对待车主的态度上。”
星回不客气道:“那请尊贵的宾利车主先检讨自己。”怼完又挑刺儿,“采访的时候可是表现得大度。”
栗萧里看着她,“栗总自然是要大度的。但现在追你责的,是栗萧里。”
“话都让你说了!”星回刚要说那你把账单发给我,就见栗萧里把手上的车钥匙递过来。
她看着半空中那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反应几秒,“我去修?”
栗萧里看似很好说话地建议:“或者你指定个人?”
她惹的他,当然不能真的推给方知有来处理。星回没好气地从他手里接过车钥匙,见他坐上副驾,她气不顺,“你还要监督我?难不成我会随便找家修车行换块普通玻璃?我敢,修车行怕都不敢。”
栗萧里慢条斯理地去拉安全带,“我去,4S店可以打折。”
星回无语,她先声明:“我没开过豪车,剐了碰了,概不负责。”
咔的一声,栗萧里把安全带扣上,“我们俩都在车上,你看着开。”
星回被他的平静搞得没了脾气,她仔细看了看仪表盘,调节座椅,系安全带,打转向,啓车前又特意看了眼挡杆。
栗萧里眼中的凝肃一瞬消失,他忽然笑了一下。
星回是骑惯了摩托车的,加上失忆,已经不记得上次开车是什麽时候,她以为自己哪里操作失误了,“你笑什麽?”
栗萧里是想到,她第一次开他的车,和他说话分了心,没低头看,盲操作挂挡时手伸错了位置。
副驾的他拍了她手一下:“往哪儿摸?”
她才意识到手伸太远,都要摸到他大腿上了,面色一红,“让女朋友摸一下怎麽了,见外。”
栗萧里转头看了眼窗外,再看向她时眼睛里和语气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那你随意吧。”边说边把腿往驾驶位那侧挪了挪,像是为了方便她摸似的。
过了那麽久,栗萧里还清清楚楚记得那时的星回与自己对视时,眼里深浓的羞,涩,爱,意。他给她挂挡,松开手刹,语气不自觉缓下来,“没什麽,走吧。”
星回蓦地想起那件事,她抿了抿唇,边啓车边使唤他,“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