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会攀岩了?”他的声音带淡淡笑意,连那股散得快闻不到的酒味都带着安抚。
魏清澜虽是沉默,但呼吸好似缓和了一些。
赵景初松开她,亲手在窗台那头拴好绳子的另一端,又跟物业交代好注意事项,随後熟练地穿戴好安全绳,试了试牢固度。
其实从屋内到平台的距离不算太远,但圆满在平台的远端,且它体型不算小,没法轻而易举地捞过来,物业也没人愿意承担风险。
赵景初双臂一撑踩上窗台,正准备跨出窗外,突然听到了魏清澜的声音。
“要小心。”
他低头朝她看去,就见她双手死死拽住绳子,仰起脸紧张地盯着他。
赵景初却只是轻松地提了提嘴角:“死不了。”
他顿了顿,又故意吓人似的:“就算死也得把闺女先送回来。”
魏清澜上一刻还担惊受怕,这一刻已经想骂人,但她嘴还没张开,赵景初就已经站在了窗外,吓得她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连要说什麽都忘了。
魏清澜和物业都紧张地确保栓着的绳子拽得死紧,赵景初的手也始终牢牢地扒在窗沿。
他身高臂长,一脚踩在平台上探出身後足够能够到圆满的位置,但难点在于圆满有些被卡住,得花点力气才能捞出来。
幸亏圆满对赵景初的气息熟悉,并没有抗拒他的靠近,所以赵景初一把就薅住了它的一只前腿。
“圆满,往我这使劲。”
赵景初满头大汗,发音都成了气声,但还不忘哄着。
圆满聪明,跟着往赵景初拉它的方向蹭了蹭。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魏清澜甚至都不敢大幅度呼吸。
她死死盯着窗外的情况,每次赵景初使力她都觉得脑子炸了一次,只能更用力地拉住绳子,即便它的一端已牢牢拴在窗的另一边。
不知过了几分钟,消防车开进了小区,停在了窗台下方,消防员上来了解情况後就差破口大骂。
他们立马行动,但目前情况特殊,他们只得先在底下准备好毯子和气垫,又去紧急检查安全绳,让队员开始准备从另一边攀爬上来。
消防员还在叮嘱着什麽,而此时圆满已经半个身子移到了靠近阳台的一边。
赵景初动作停了十几秒,仿佛蓄力。
下一刻,他跨过悬空处的那只脚又往前挪了一步。
魏清澜倒吸一口凉气,还没等做出其他反应,赵景初就用力一捞,圆满从缝隙里被拎了起来,又被他死死抱在怀里。
此时赵景初扣着窗台的手已经充血到泛白,他转头示意阳台内的消防员:“接一下。”
消防员看准时机伸手越过窗,扯住圆满的後脖颈,一把将它拉进了室内。
赵景初托举圆满的手脱力落下,汗水自他下巴滴落,不知落向了哪个角落。
他透过玻璃看见,魏清澜跪坐下紧紧抱着圆满,肩头在轻微地耸动。
他终于放下心,眼前也开始出现阵阵令人晕眩的白光。
赵景初清晰地感觉到手臂和大腿的肌肉在高频且无序地跳动。
他低头看一眼,高强度的电筒灯光朝他的方向照射,闭了眼还是感到刺眼。
有人伸手要来拉他,却不是魏清澜。
他只等了那麽几秒,就突然感觉到手和腿同时开始绵软无力。
下一刻,他不受控般从高空中塌了下去。
风的速度很快,仅仅擦过耳边就感到那股尖锐刺痛了耳膜。
他挣扎着睁眼望向她的方向,没有害怕,只有期待。
不过转瞬之间,期待中的那张脸很快出现在视线之中。
只是很遗憾,他看不见她的表情。
赵景初觉得自己撞上了些东西,浑身都疼。
他已经忘记最後是怎麽失去意识的,但他觉得死前的幻觉已经足够美好。
比如,魏清澜好像在歇斯底里地叫他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