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辈子从未对不起过谁,也从来没有亏欠过谁,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商穆阳一定是其中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一想到自己魂飞魄散之际商穆阳看向他的眼神就有种莫名的窒息感,那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神,里面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复杂到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可以准确形容出来的词语。
商穆阳的爱意太明显却又太过含蓄,温润,无声却又面面俱到像一场春风秋雨缓缓融进他的生活。
人总是要到临死前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麽。
鬼也是。
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他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鬼统的那句‘你怎麽知道是人鬼殊途,而不是殊途同归呢。’
是啊。
他怎麽知道呢。
明明早就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却愣是嘴硬说那是人鬼殊途。
人生不过百年。
大不了他在阴曹地府等他一遭。
怕什麽。
梁以秋伸手摸了一下商穆阳的发梢,顺着鼻尖一路向下指腹轻碾过对方的嘴唇,对方像是感应到什麽似的,微侧了下脑袋缓缓的睁开了眼。
“你醒啦。”商穆阳侧靠在床沿垂眸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梁以秋又垂眸看了眼自己唇边的手指,哑着嗓音开口,问道:“感觉怎麽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握住对方的手心。
梁以秋耳廓泛着热意将手抽回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头晕,上来陪我睡会儿。”
商穆阳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发蒙的脑壳儿一下清醒过来,“你说什麽?”
声音带着结巴,样子呆愣愣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我说我头晕。”梁以秋清了下嗓子说:“想让我的救命恩人送佛送到西,上来陪我睡一觉。”
商穆阳几乎是同手同脚的爬到床上,笔挺挺的躺在床沿身体绷直那架势恨不得与旁边的人隔出二里地。
梁以秋,“。。。。。。”
离那麽远干什麽。
我又不吃人。
梁以秋弱柳扶风般的捂着胸口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果不其然几乎在听到梁以秋咳嗽的那一刹那商穆阳就从床沿蹿了过来。
他那刚刚稳固还来不及凝成实体的魂魄弹起一丈高,轻飘飘的落在商穆阳的怀里。
商穆阳,“。。。。。。”
商穆阳,“对不起,是我莽撞了,你还好吗?”
梁以秋被气笑了,“你只会说这种类型的话吗?”
你还好吗?
感觉怎麽样?
这直男式的话术跟多喝热水有什麽区别。
梁以秋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这麽呆愣。
真要让他自己追,得追到什麽时候。
鬼生困难。
商穆阳愣了一会儿,“也不是。”主要是不知道该怎麽表达自己的在意。
朋友之间的关怀他不想要。
陌生人之间慰问他又不愿意。
这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劲儿弄得他可难受了。
偏偏这人动不动就来一句人鬼殊途。
他能怎麽办。
实在不行他也学着商穆习那样去死一死?
商穆阳幽怨的叹了口气,“你上次从家里离开後去哪儿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