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四十七章噩梦
云听哭了很久,眼尾红得厉害,像是被风吹落的桃花瓣,薄薄的一片,脆弱得一碰就会碎。
她的鼻尖也是红的,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时不时地抽噎。
徐清聿坐在床边,低头看她,保持几分钟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Zephyr则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钻进被窝,找了个暖和的位置睡觉。
房间没有开太亮的灯,昏黄的壁灯洒在云听脸上,映出她柔和的轮廓,也映出她哭得泛红的鼻尖和眼尾。
徐清聿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一小时,两小时。他没有睡意,也没有动过离开的念头,只是静静地看着云听,想自欺欺人的从她平缓的呼吸里找到丝缕的安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云听眉心不再紧皱,睡得比刚才安稳很多。
可眼角的红还没褪,有几簇睫毛沾着泪水,湿漉漉地贴在眼睑上。
徐清聿伸出手,指尖停在云听眼角上方,隔着一点距离,没敢真的碰上去。
他想替她擦掉湿意,可怕吵醒她,最终还是收回了手指。
放在一边的手机一直忽明忽暗,徐清聿没有理会,任由屏幕光闪烁,直到手机铃声划破安静。
睡梦中的云听听到铃声,把整张脸埋进被窝,留下几缕乱糟糟的发丝。
徐清聿拿起手机,看到来电备注的是“姐”。
他犹豫了下,接通电话,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走向卫生间。
关上卫生间的门,徐清聿听到云闻焦急的声音:“听宝,你还好吗?不知道为什麽,我今天很难受,心脏很疼……”
“你和聿哥没出什麽事吧?”
“听宝,你怎麽不说话?”
“听宝?你在听吗?”
“云闻,是我。”半晌,徐清聿回应,“云听已经睡了。”
云闻没想到接电话的是徐清聿,沉默持续几秒钟,随後她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她半信半疑问:“真的没事吗?你们……真的没发生什麽吗?”
浴室里的光线微弱,空间也显得狭窄。
徐清聿极力想掩饰,但心底的自责让他无法忍受。他咬紧牙关,压下情绪,“先挂了。”
他简短地说完,没有再给云闻说话的机会。
尽管科学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双胞胎之间存在超自然的心灵感应。但许多双胞胎兄弟姐妹都有过类似的经历,当一方情感上发生了重大变化,另一方也会感同身受。
就像现在,云闻感受到了云听内心的痛苦与不安,而痛苦的根源,恰恰是因为他。
徐清聿的心被沉重的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把云听的手机开成静音,重新回到房间,放回原位。
馀光瞥见云听蜷起的手指无力地垂在被褥外。
她的指腹残留一点淡淡的红痕,那是刚才抓着他的手时掐出来的。
她哭得狠了,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肯松开,力道大的时候,徐清聿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嵌进了自己皮肤里。
等云听哭够了,耗尽力气才松开手,睫毛一颤一颤地,在泪水过後的沉寂中疲惫入睡。
徐清聿握住云听冰凉的手,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
夜渐渐深了,徐清聿手撑着额头,疲惫又清醒。他的脑子很乱,乱得理不出一丝头绪。
他不觉得困,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让自己去思考困倦这件事。
天色微亮的时候,徐清聿才稍微回过神,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窗帘没有拉严,晨曦透进来,将房间里的光影拉得很长。
徐清聿捏了捏眉心,准备起身去拉窗帘时,云听醒了。
云听的眼神从迷离到清醒,不过短短几秒。
徐清聿还坐在那里,他的手放在鼻梁处,表情没有什麽变化,只是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眼神光也被吞噬,浑浊不清。
夜色已经褪去,可他没有离开,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像,眼底的青色告诉云听他一夜未眠。
云听指甲抵在掌心,眼睛和唇干涩得厉害。
她一整晚都在做梦,梦境断断续续,像是一部残缺的老电影,时光交错,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梦到了很多事情。
梦到了她见到徐清聿的第一天。
梦境是明亮的,有阳光的温度,可紧接着,画面倏地一变,夜色袭来,场景变得混沌不清。
云听的意识也跟着沉浮,被迫走进下一个梦境。
她梦到过去和徐清聿的点点滴滴。
梦境不断变换,最後,画面定格在一个阴沉的夜晚。
徐清聿站在她面前,神色冷淡,语气淡漠地说出了让她心脏狠狠一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