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珍眼里带着恳求,“是,他做错了事,可他後来收养你,不就是在赎罪吗?你为什麽还要揪着不放?”
“赎罪?他僞善,冷血,你看不出来?”沈栖雾冷笑一声,顿时觉得自己从前的愧疚完全是自作多情。
她甩开江月珍的手,声音陡然提高,“我没有资格放过他,证据已经交上去了,等法律的审判吧。”
说完,沈栖雾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月珍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崩溃地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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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案件性质严重,影响巨大,在初步取证後,警方很快进行深入调查。
他们联系了专业勘探人员,回到那座别墅,试图还原当年的场景。
原本纪远山对于视频里的事全部否决,坚称是视角问题,自己并没有抢夺防烟面罩,也没有推搡沈斌。
谁知道,纪绍安在接受调查时,亲口告诉警察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称纪远山在火灾结束後,买通了当时的勘查人员。
警方迅速锁定事件的关键人物,对他们逐个进行审问。
沈栖雾听到这些消息,竟然出奇平静。
以纪绍安跟纪远山的父子情,纪绍安的行为似乎也没那麽让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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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雾跟公司递交了辞呈,每天去医院陪伴祁焰。
经过大半个月的修养,祁焰精神恢复了不少,只是人看着依旧清瘦。
三月份,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沈栖雾将窗帘全部拉开,阳光恰好能照在祁焰床上,她坐在椅子上,突然开口,“祁焰。”
祁焰和她对视,不知道为什麽,一阵心慌,“怎麽了。”
“我听说,纪远山被警方带走後,集团暂时由一位副总在主持工作,除了门口记者多,其他没什麽影响。”
“你想说什麽?”
“你身体完全好了後,还可以回去工作。”
商业中心是祁焰的心血,他负责了这麽久,半路交给别人,很可惜。
祁焰伸手去拉沈栖雾,触到她冰凉的指尖,“你会回去吗?”
沈栖雾摇头,“我辞职了。”
“那不就得了,哪里不能做事业,我还回去干什麽?”
沈栖雾看着他,沉默片刻,“案件审理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大概,会先离开。”
她声音很低,像是一番挣扎後才说出口。
祁焰猛地坐起来,瞳孔微缩,“你要走?”
“这些年,我在纪家过的并不开心,尤其在知道我父亲的事情後,每一天都是煎熬。。。。”
她话还没说完,被祁焰打断,“等我出院了,我们就离开桐城。”
沈栖雾摇了摇头,忍住马上要决堤的眼泪,“我想告别在纪家的一切,去陌生的地方,重新好好生活。”
她太累了,内心千疮百孔,仿佛灵魂被抽掉,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空洞,需要慢慢疗愈,才能去补上缺失的部分。
祁焰望着她,手松了几分,哑声问,“也包括我吗?”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沈栖雾想要独自疗伤,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祁焰不是不懂。
正因为他了解沈栖雾的性格,也知道她这麽多年都经历了什麽,才无法开口挽留。
良久,祁焰缓缓松开沈栖雾的手,靠回床头,他心里明白,挽留只会是徒劳。
在听见沈栖雾说了句“保重”後,祁焰偏过头去,连最後一眼,都没勇气再看。
病房的门被关上,祁焰擡头看着天花板,屋子里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沈栖雾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