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的大掌和舒适的环境起了作用,夏昼很快平静下来:“项目啓动很顺利,政府也大力支持,陈伯父多次在爸爸面前邀功,爸爸还特别奖励了他集团1%的股份。”
凛冬给夏昼的被子里加了一点热水,转头问:“然後呢?”
“然後就到了晚宴。”夏昼接过水杯,捂在手心:“为了回馈社会,集团或是我们家经常举办慈善晚宴,但‘白昼献给黑夜的礼物’这一场是陈伯父提出来的点子,连主题名都是他取的,爸爸欣然同意,把策划权交给了杜叔叔,也就是我爸爸的秘书杜皖。”
凛冬插了一句嘴,“雅顿先生是谁联系的?”
夏昼一顿,想起了高洋的话,摇了摇头:“说实话,这件事我不太清楚。但几天前,我听说雅顿先生跟爸爸关系很好。”
几天前……
这个时间点有些古怪,该不会是高洋说的吧。
为了不打断夏昼的思路,凛冬没有提出这个疑问。
“那晚,我本来是不去的。”
夏昼打了个冷颤,杯子握得更紧了,“是杜叔叔派人来接我,他打电话说晚上的拍卖会很特别,可能会有我喜欢的东西。我刚放暑假,有时间,就跟着车去了集团。”
“杜皖经常这样吗?”凛冬换了个坐姿,整个上半身朝向了夏昼,“我的意思是,他经常私底下给你打电话,说这样的话吗?”
夏昼眉头紧蹙,缓缓摇着头,“没有,杜叔叔平时很严肃,话也不多,很少说什麽‘有你喜欢的东西’这一类的话,但我当时真的没想那麽多。”
听到这,凛冬对杜皖的怀疑更深了。根据他的调查,杜皖在白昼集团被收购後,带着全家移民去了一个欧洲小国,再也没回来过。
“到了晚宴现场,我被杜叔叔安排到主座,妈妈见到我还问了一句‘你怎麽来了’,我说杜叔叔叫我来的。妈妈当时也没说什麽,只交代我不要乱说话。”
“为什麽会这样交代?”
夏昼不太明白,推测大概是现场来的都是重要宾客,怕自己失礼。
“主桌坐着哪些人?你还记得吗?”
夏昼移动鼠标,将文档拉到中间位置。
“记得一小部分,因为座位牌上有11个名字,所以我当时特别留意了。但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大花瓶,大束的鲜花,我几乎看不到对面的人,就没什麽印象了。”
凛冬弯下身,搭在夏昼的椅背上,深沉的眸子扫视文档内的一串名字:夏民天丶白颂娟丶陈儒生丶高洋丶李勋……
都是笔录里出现过的名字。
就在他把思绪停留在李勋上时,夏昼无意识地往後仰起了头——
光洁的额头如磁铁一般,吸附在了凛冬的下巴。
“……”
霎时间,两人像是一台卡壳的机器,咔地停住了。
迷叠香和草药香混在了一起,凛冬贪婪地鼻翼一张,嗓音粗粝得像是金刚砂纸,“李勋,夏城日报名记者……”
“是他,你认识他?”
凛冬保持着这个姿势,下巴往内微微一收,滚烫的唇掠过夏昼的额头和几根飘逸的刘海,随着他的身体一同不舍地离开。
“我不认识。”
凛冬走到资料墙边,指着一张被报纸掩住的陈旧照片,“笔录里说李勋是你爸爸的老友,晚宴没有请媒体,现场禁止拍照,只有李勋一个人带了相机,拍了不少影像。”
夏昼跟着起身,走到他身边,并肩站在墙下。
“李伯伯不仅文字功底好,摄影也很厉害,还得过金奖,每年都会来家里做客。後来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我想找他多了解一些现场情况,可惜怎麽找都找不到。”
“因为那件事後,他就办理了退休,第二年便人间蒸发了。”
说完,凛冬意识到,跟这个案子有关的人,移民的移民,失踪的失踪。
所有的不寻常一定事出有因,他不相信巧合。
凛冬再次申明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