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心想,也不知道这些学生们期末时会不会和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那些学生一样,天天做些“教授捞捞”的春秋大梦。
不过看起来倒是活泼可爱,发量也不差,应是经得起折磨不不不是认真教导的好孩子。
如此到了9月底,酒酿好了,所有工作也走上正轨。
秦追终于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穿着衬衫长裤,戴一顶遮阳草帽,去看黄浦江边的十里洋滩的繁华景象,和后世自是比不得,却别有一番风味。
沿街有人叫卖糖葫芦,秦追去买了一串,站在江边一口一口吃完,格里沙站在涅瓦河畔,和秦追一起欣赏江景。
不同的风席卷着水汽穿行过大街小巷,秦追在卖花女那花钱提走了一篮花,去了附近的大戏院,票是不用买的,直接进去就好。
格里沙也在街头行走,进了当地的芭蕾剧院,他低声和秦追说:“今天有很有名的芭蕾演员过来。”
“是谁?”
“尼金斯基,你还记得他吗?”
秦追思考了一阵:“哦,我记得他,他的妻子曾经带他来找我开中药,他现在能恢复上台了吗?”
格里沙说:“是,这是他的复出之舞,他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彼得格勒的业界人士普遍认为他的水平依然远超常人,是值得人民去观赏的艺术。”
戏院里早已满座,只因年禄班到了这来,班主柳如珑是旦角里有名的人物,头一号的彩旦,可若换了刀马旦的打扮,依然是俏得很,头牌则是大武生金子来,那一曲《夜奔》是再也没人唱得过他的!
再有新晋的花脸霸王桂之岚,有名的旦角儿封之蕊,都是梨园中闯出赫赫名头的名角儿。
人声鼎沸中,台上的角儿们用一出出戏演绎悲欢离合,看客们轰然叫好,掌声如雷。
柳如珑难得上了《棋盘山》,演了那英气娇媚的窦仙童,嗓音清亮,唱工惊艳四座。
有老戏迷纷纷惊叹:“柳老板今日是一点也不惜力,十二成的功力都发了出来了!”
“好,柳老板这戏不亚于当年!”
还有新戏迷惊道:“真真厉害,往日都不曾看柳老板拿出这等绝活!”
国家歌剧和芭蕾舞艺术院中,许多老师、学者、作家、工人坐在座位上,惊叹地看着会被后世称为“舞神”的尼金斯基演绎《牧神的午后》。
尼金斯基的动作优雅、流畅如同奔涌的水流,隐含一丝古拙的魅。
有摄像头对准了舞台,无比珍惜地将尼金斯基的舞姿记录下来,好留给那些同样爱好舞蹈的后人。
在不同的地方,不同国度的人群观赏着不同的艺术。
秦追手指轻轻一勾,像是勾住格里沙的手指。
瑞士,罗恩正在拍摄电影,卓别林在他旁边设计着动作,他们说好要为接下来的戏搭配《拉罗D小调西班牙交响曲》。
费城,菲尼克斯牵着诺米的手落座,拉赫玛尼诺夫即将上台。
知惠和杨晓一在餐厅正中央的舞池中,伴随着乐队的伴奏,正在跳一曲探戈。
露娜在印加人的围绕中,起身在火堆旁跳起原始的舞蹈。
弦将他们牵在一处,不同的舞乐不仅没有让他们感到嘈杂,反而让他们共享了彼此的喜悦与心中所思所想。
六根弦中有一根是最特殊的,那既是弦,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粒子,它稳定而极具吸引力,可以将其他的弦牢牢吸在身边,在更高的维度中,使弦的主人们相依相偎。
秦追想,我一定在出生前就到了妈妈的肚子里,隔着她的肚皮听到过这些声音。
直到一场戏完,京胡与锣的声音隐去,年禄班所有人聚到台上,对戏迷们挥手、行礼。
秦追抱起那花篮,一步一步向舞台走去。
时至今日,他依然记得与伙伴们初见的模样,并庆幸往后能一路同行。
他走到舞台上,将花篮递给柳如珑:“柳老板,风采不减当年啊。”
柳如珑接过花,打量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打趣道:“秦老板,您如今也是真正风华绝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