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追穿得很厚,被格里沙扔了一下,虽然跌得七荤八素,实际并不怎么疼。
车辆驶过草地,车身不断颠簸着,秦追爬起来,透过后视镜看到格里沙冰冷的面孔,说此刻的他像将羊羔送去屠宰场的屠夫都不为过,因为格里沙就是那样美丽而有威慑力的人。
但秦追心中没有丝毫恐惧,通感的连接让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很快,格里沙的身体在发热,连带着秦追也感到口干舌燥,揪着自己的衣领深深呼吸。
他微微闭上眼睛,伸出舌尖去触碰北极圈夜晚的冷空气,洁白的牙齿开合着,吐出一个名字。
“格里戈里。雅克夫耶维奇。维什尼佐夫。”
他很少叫格里沙的全名,但现在他想这么做。
车辆最终停在山下,格里沙提着枪下车,把秦追从车里扛出来,带着他上山。
在带学员们做野外训练的时候,格里沙已经对附近的地形谙熟于心,他在山峦中极快地奔跑,肩上的秦追的重量对他来说就像不存在似的,全然不耽误他的行进,雄健的躯体藏着恐怖的力量。
最终,格里沙带着秦追到了一个山洞,里面有用军大衣堆出来的床,火堆,充作木桩的桌子,煤气灯。
这就是格里沙等候学员们完成考核时临时休息的地方,只有他才知道的密处,他去救援迷失在荒原的学生们时,就将他们带到这里对伤进行了处理,才让那群小孩活着进了医院。
秦追被一把掼到军大衣上,还未坐起,格里沙就压了过来,将他的双手向上一提,单手按住他的两只手,俯身靠近。
格里沙的语速很快,汹涌而愤怒:“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你要我,可我们的关系永远不能走到人前,我们的性要发生在所有视线之外,你从我这里得不到钱,得不到高床软枕,一旦我们的关系曝光,你就会有危险……”
秦追仰头吻住了格里沙。
唇瓣摩挲五秒,格里沙就松开手站起来,面带惊慌,像一只想要逃跑的小熊。
秦追单手向后一撑,将自己的上身撑起,用手背抹了把嘴角,揪住格里沙的衣摆让他无法后退,双手环绕住格里沙紧致的腰腹,用脸颊去蹭小熊的胸膛。
“我不在乎,我本就不想从你身上获得那些,我说过了,我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我也不怕危险,因为我走得就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格里沙厌恶秦追口中吐出“死”字,他俯身揪住秦追的衣领,低头堵住那些他不想听到的话。
别说了,求你。
给我爱吧,格鲁什卡。
用爱意填满我的大脑,让我的视野绽放星光,消融我的理智,噬咬我的心脏。
秦追与格里沙狂热的接吻,他在唇齿间呢喃:“我希望你与我占有彼此的身心,我爱你,我想成为你心中唯一的爱。”
如此热烈的告白,让格里沙那双橄榄石似的眼眸泛出水光。
他哽咽着回应:“你已经是了,你一直都是。”
他们都成了被爱欲冲昏了头脑的男人,秦追仰视着格里沙,抬手解掉衣领的两枚纽扣。
此刻理智是多余的东西。
除了幼时随父亲进入大兴安岭,秦追再也没有进入山洞这种地方,簌簌寒风沿着洞口涌入,他被格里沙宽广温暖的怀抱紧紧包裹着,感受不到丝毫冷意。
山洞里有防皮肤皲裂的药油,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伴随着格里沙指尖的薄茧,稳定的手掌,还有很多很多的爱意,一同将秦追淹没在极尽梦幻的痛楚中。
格里沙近乎膜拜地亲吻秦追汗湿的额头,将他眼角因疼痛而流下的眼泪吻去,不断地说着“我爱你”,秦追搂着他哭泣,眼角鼻尖都发红。
酸胀的情愫挤满了秦追的胸腔,因为太多复杂的情绪在秦追的脑海中激烈地回荡,以至于他甚至听到某根神经发出一阵蜂鸣,要他乘着风浪去远离尘世的官能之境。
秦追也知道他和格里沙的未来充斥着危机和分离,可是他没有办法回避自己的心,前世死亡的经历给秦追留下的最大教训,就是要趁活着的时候坦然面对自己的爱意,不然就会留下无尽遗憾,他不能今生继续遗憾。
格里沙紧紧搂着秦追,两人的脸颊相贴磨蹭:“索尼斯卡,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在遇见你之前,我的人生只有寒冷和惶恐,你照亮了我的世界,你就是我的心脏,我勇气的源泉。”
索尼斯卡,太阳,斯拉夫人用索尼斯卡来称呼自己心爱的人。
秦追转头吻他的眼睛:“而你是我的极光,只要能见到你,风雪和危机都不算什么。”
格里沙低声笑起来,他的笑声愉悦,握住秦追的手,虔诚地咬了咬右手的无名指。
“为你献上我全部的爱意,寅寅奇卡,你是我梦中的杏树,黑暗中璀璨的星辰,我要与你一道经历生命的荣枯,直到我死去,我的骨灰要撒到远东的海浪中,与你在大洋中重逢,你无以伦比的美丽,我在你面前永远溃不成军……”
一个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多缠绵的情话的?秦追感到羞涩,可他根本逃不开,因为格里沙牢牢握住他的腰,强大而有掌控力,每在他的掌下挣扎一下,都会更加痛苦。
秦追一口咬住格里沙的肩,发出委屈的呜咽,格里沙安抚地亲吻他的发,抚摸着他的背,那指尖掠过秦追的手腕,触碰到秦追的指尖,与他十指交握。
星河从城市之外的夜空垂落,日夜流转,秦追靠在格里沙的怀中,和他像两只才出生的、连羊水都未干的小兽紧紧靠着。
秦追只睡了两个小时,东三区凌晨四点,他睁开眼睛,看到篝火被点燃,身上裹着皮大衣、军大衣,大半个山洞的衣物都用来给他垫着盖着,格里沙穿着黑毛衣为火堆添柴,脖子上还有鲜红的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