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所周知,这年头饮品店难做,血本无归是常态,干这行的难度可比其他行业大多了。温如玉随口一说,她自己也干开店投资啥的,对这些还算较为了解,老洋房的位置相当不错,选择做其他行业可能会比开咖啡店更合适。
容因如实交代:“没有别的技能,只会做咖啡,所以就干这个了。”
温如玉说:“你以前是咖啡师?”
容因说:“不是,没到那份上。”
“我以为你们都是参加了专业培训再开店那种,现学的。”
“乔言是,我不是,以前读书的时候……学过一些。”
“干兼职?”
“算是。”
讲这话时,容因低下眸光,避开了与温如玉的眼神接触,动作看着没啥问题,但细微的潜意识反应骗不了人,似乎不愿过多提及这方面,容因态度模糊,又寡言少语的。
敏锐察觉她的异常,温如玉看在眼里,却不多说什麽,三言两语主动转开话题,不谈这个了。
容因吃掉最後一口煎蛋,一会儿才擡起眼,又接上她的话。
这回的相处一直融洽,自从上次容因到办公室送咖啡後,有什麽就不一样了,日常的接触频繁了起来,现在她们正在做的,更像是变相的约会。
下午双双收拾利索了再出门,容因化了淡妆,头发盘起来了,温如玉则是一套风格偏正式的衬衣配包臀裙,加上卷发红唇和复古墨镜,颇有上个世纪的港风韵味,瞧着与容因那一身挺相近,但容因穿的裤装,整体倾向于无性别的中性风。
进剧场时,温如玉主动挽着容因的胳膊,挨上去,容因由着了,十分坦然就伸出胳膊让挽住。
温如玉小声说:“谢了。”
容因回道:“没事。”
表演很精彩,全程大约两个小时,总共分为四个场景,一场二十多分钟,期间还有20分钟左右的中场休息。
容因不懂芭蕾,基本都是听温如玉的,准确来说,是看温如玉怎麽做。安静的观衆席中她没好频繁讲话,双方眼神交流居多,她看不明白表演整体的故事,从未了解,但也会欣赏台上优美的舞姿,艺术这玩意儿就是雅俗共赏,图的就是个亲眼所见的体验。
容因其实不咋喜欢这种场合,过于风雅的东西总是高高在上,脱离了平庸的生活本质,可看完表演出来,她心情还是挺乐,确实蛮有意思。
以往约会都是看电影吃饭啥的,顶多陪别人追追演唱会,流程挺固定,现下反着来了,前一晚她们还极尽缠绵,抵达对方身体的最深处,後一天就怪正经浪漫的,反差很大。
从剧院出来,温如玉带她回A大附近的小吃街,反差就更大了。
她们在小吃街转了圈,过後进学校附近走了走,夜幕下的A大静谧,两个人却没进学校,只在外边晃悠散步。
温如玉不问容因要不要进去看看,容因也没说进学校,中途路过学校大门口,容因远远望着学校,全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待晚点,还是离开了。
她们一前一後步行,穿过街道,走到前门对面的清和湾,那一片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市政府将周遭的老房子全拆除了,准备要搞一条新的地标性商业美食街。
经过路口的槐树下,容因瞧向河对面的A市第七中学,倏尔对温如玉讲:“我以前就在那里读中学,初中三年,还有高中,都是一个学校。”
A市第七中学,市中心排名倒数的学校,离A大附中丶一中等差十万八千里。
温如玉随之停下,跟着她的视线,静静听她说。
容因却只有这麽一句,没下文了。
温如玉问:“还有呢?”
许久,轻踢一下路边拆除房子过後遗留的碎石子,没头没尾的,容因回身望望成了废墟的树後,目光落在曾经本是一家老店的地址上,声线有些缥缈虚浮:“这个地方,我那时候经常去,放假还在店里做过兼职,一直到大学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