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扯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硬是没磕巴半个字,不露任何破绽。
柔姐和任江敏等人都信了,对此当真,唯独还干坐着的吴林语定定看着,视线落在容因脸上,唇角的弧度更平直了,强压着情绪,似是看穿了真相。
“不晓得,也给温总打个电话吧。”任江敏接道,“应该也是有点啥事。”
小陈万万他们这才惊觉要打电话找人,纷纷抓起手机。
温如玉的电话能打通,铃响两秒就接了。
手机没开扩音,听不见对面说的话,万万挂断电话了,对衆人讲:“买东西去了,马上回来。”
“买啥东西?”
“不清楚。”
“估计是饮料吧。”
“这里不是有现成的吗,跑那麽远做什麽。”
几分钟後,温如玉姗姗出现,拎着几袋子卤味,还有些大排档买不到的东西。她比容因还轻飘飘,仿若真是去买东西了,回来了把东西分给大家,率先问:“怎麽都坐着不动筷子,人都齐了,还光坐着干什麽。”
柔姐上去接袋子:“正找你呢,你倒是回来得凑巧,正合适。”
“我看街对面有卖这个的,过去转了下。”
其馀人都喜欢卤味,见到袋子里的东西,挨个儿凑上来拿。既然两个人都没事,那就顺利放下心,可以开动了。
因着加菜离桌,以及她们的短暂“消失”,原本安排好的座位早乱了,大夥儿没那麽多讲究,到哪个位子就坐哪个,方便就成。
搬完酒回来的俩男生坐到了吴林语旁边,把原本属于温如玉的位子挤到外头来了,而任江敏趁着递东西的间隙一时没想起来座位的事,顺势就挑最近的位子坐下,从隔壁桌换到这边。
这一张桌坐满了,温如玉只能坐隔壁去,隔壁桌还剩容因身边有位子,还是右手边。
看到温如玉要换桌,任江敏起来让座:“我这记性,竟然坐错了,怎麽到这儿来了,温总你来你来,我们换一个。”
温如玉挺周到,已经到隔壁了,让任江敏坐就是了,没必要,在哪边吃都一样。
任江敏自觉当电灯泡了,坚持要换回来,还是柔姐打住她们:“算了,随便坐吧,都差不多的。”
隔壁容因身边,齐颂仍是坐在原定的位子,容因的左边,温如玉径直到右边坐下,简直不要太自然。
容因平静,自持克制,即使明白某人就是故意的,脸上仍旧风轻云淡,似是感觉不出来。
大排档的菜色偏重口,油多鲜香,海鲜都是现杀的,做了许多种口味,还有几样江湖菜,烤串晚些时候上来,用树枝串起来的肉块烤出来更有滋味,带着股清香气。
打了半晚上麻将,半夜吃点烧烤着实是享受,今儿少了乔言带动气氛,任江敏担起了热场子的主要责任,两杯黄汤下肚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在那一桌吃几口就跑来这边敬酒。
容因没咋吃东西,不饿,对这些油腻的食物一向不是很感兴趣,倒是被任江敏忽悠一番,跟着多喝了些。
“齐齐,还有温总,你俩也得喝,齐齐你可是头一次来,咱要是不想喝酒那就用果汁代替,反正碰一个。”
齐颂不喝酒,杯里装的汽水。
温如玉喝了点,但没多喝,只抿了一小口啤酒。
宵夜到一半场子就乱起来了,一行人挺放飞自我,不拘一格,朋友相聚没必要讲究,少了弯弯绕绕,一直挺闹腾。
容因看着她们折腾,没加入,夹了一颗虾球吃。
嚼了两口,右边惯有的伎俩又重现,有意无意踢她。这回不用想都清楚,边上那位就是成心作弄,借着桌布的遮挡搞小动作。
照旧不予理会,权当腿断了,没知觉,容因面上古井无波,眼中都未掀起涟漪。
齐颂也就和柔姐熟悉,这会儿柔姐到旁边那桌了,这边不认识别的人,齐颂于是找容因讲话:“你之前也经常到这里吃?”
容因摇摇头:“没,第一次来。”
“还蛮有意思的。”
“是还可以。”
再度聊到A大,齐颂提及A大即将迎来的周年校庆,据说今年会比较隆重,齐颂问她去不去,表示可以帮忙留位子。
变相地邀请她一共前往,去A大转转。
容因浑然不知道这个,毕业後除了送单和照顾高宜,基本无事绝不踏足学校,面对齐颂的主动开口,她不假思索就要拒绝,可一张嘴,话就变成了:“如果有空就去,再看了。”
齐颂笑着说:“那行,到时候提前联系,随时想来都没问题。”
“嗯,谢了。”
“客气,你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份子,这也没什麽。”
谈话间,右边再度僭越界限,明知故犯,这回是挨了上来——温如玉叠起二郎腿,向後靠着椅子,状若无所谓地低头玩手机。
清楚感知到抵在小腿上的鞋跟,似有若无地划过,容因哑然,本是要接齐颂的话,这会儿如同生锈的机器,登时卡住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