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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现在(第1页)

第70章现在

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全程两个多小时,由北到南,容因以最快的速度回到A城,却还是没能见到秦施柔最後一面——警方先将她带去局里问话,例行公事对其进行一系列排查,她与秦施柔非亲非故,既不是亲属,也不是恋人对象那样的特殊关系,依照流程,在案子性质还未彻底落定之前,或是结案後未得到死者家属的许可,她便没有见到秦施柔的资格,那不符合规定。

记不得那时究竟在警察局待了多久,容因整个人很乱,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找律师,由始至终都呆愣愣的,双唇发白其皮,脸上没有血色,对于警方的所有提问,全都一问三不知。

她是秦施柔的什麽人,怎麽会住在咖啡店里,事发之前是否有注意到对方的任何异常,以及两个人日常的相处,有没有矛盾。还有,秦施柔近期的种种,有经历重大变故,亦或与人交恶结仇,等等。

作为咖啡店的兼职员工,也是和秦施柔生活中交际最多的人,理论上容因应该会比其他人,诸如秦施柔的同学老师朋友们,更了解秦施柔才是,但容因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上来,有的即使能回答一二,也不是十分确定。

包括秦施柔哪里人,职业,家庭情况……

很多方面,她们双方从不去探究彼此的隐私,正如秦施柔当初亲眼看到容因出门参加外婆的寿宴却哭着回来,就算知道容因可怜不受待见,可秦施柔这麽多年硬是一次都没问过那些事,仿若并不关心;容因也一样,除了早先秦施柔自个儿透露的一丁点自身的过往,其馀的,她不曾问过半个字,也没想过要去窥探。

容因默认秦施柔是A城人,目前处于创业失败阶段,只是一家普通咖啡店的老板,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应该不咋样,非独女,与父母有隔阂矛盾。

可实际是,以上这些,只有非独女是对的,别的全是错的,没一个能与真实的情况对得上号。

秦施柔曾经是土生土长的Z城人,成年後户口转到的A城,随家里人在这边长住,後来秦家其他人因为做生意又回了Z城,是她一个人不愿意离开,执意留了下来。

她不仅是咖啡店的老板,这个只是她最不起眼的一个身份,她原本在家中公司里担任要职,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管理层的位子,当初刚认识容因那会儿,她都还在公司任职,一直是边读书边远程处理工作,後面离职也只是因为与公司其他高层理念不合,加之长期在异地读书,不愿意毕业後尽快去Z城,所以干脆辞职退出了,自己出来单干。

至于单干做的那些,才是容因知晓的创业部分,但真实的状况是,秦施柔的创业没有失败,相反,其实开端蛮成功的,形势大好,只不过不知为何,秦施柔选择了中途放弃,宁肯不要前期投入的大笔资金和精力,将成果白送给夥伴,死活一意孤行,说退就退,真就撂挑子不干了,直接转头回去当起了原来的咖啡店小老板。

而与家里人不和这一点,容因的口供与所有人都不同,只有她这麽说,别的人,甭管秦施柔的父母亲戚,还是她曾经的发小好友等等,大家的一致回答都是,秦施柔这几年的确和家里有过争吵,可严重程度没到容因讲的那样,秦家父母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确实是早些年因病去世,但一家人对这个优秀的大女儿向来都是疼爱有加,尤其小女儿去世後,家里的全部希望都放在了秦施柔身上,秦家父母虽然严厉,对後辈要求高,可绝不是容因说的那麽可恨绝情。

还有,关于秦施柔同家里起争执还打断她爸腿的事,简直子虚乌有,毫无可信度,绝对是空口乱编,称得上是污蔑。

秦施柔是个很孝顺的女儿,即便身各一边,她对家里人时常表达关心,定期回去探望,买东西寄给家里,逢年过节少不了问候和关心,身边人对这一点的评价毋庸置疑,很少会有年强年轻人像她那样对家里人好。

容因的口供太奇怪,格外令人怀疑,本来最初她是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警方传唤她去录口供也是象征性走个流程,还没掌握到太多的实质性证据,正是由于她的口供和其他人的差别太大,是以她成了最具嫌疑的人,很难让警方对她不産生警惕。

更何况,她是秦施柔去世的最直接也是最大的获益者。

秦施柔留下的遗嘱也同样有着巨大的存疑点,分明家庭和睦,分明还有衆多更合适的人选,可偏偏她就是将大笔的遗産留给了一个与自己没有任何世俗意义上牵连的人,她们不是亲属,不是情人爱人,甚至一丝暧昧都不存在,容因一开始是咖啡店的顾客,现在撑死了算,也仅仅是一名员工而已。

还有那封遗书,留与容因的信。

信中,秦施柔去世前的交代很短,三言两语讲清楚她已经把名下全部不动産和投资都出手了,刨除掉创业投入的大笔钱,如今还剩下一千两百四十五万多,加上咖啡厅的老房子,将全都赠予容因。

除此之外,她对容因单独想说的也只有一句:

“以後就是你一个人了,好好生活去吧。”

不解释为什麽会把那麽多钱留给不相干的外人,没有交代寻短见的理由,不提别的人……饶是有经验的警方办案多年,自认为已经见过足够多离奇的案子了,可对这桩案件仍是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自杀,再怎麽样,或多或少也会给家里人朋友之类的留两句话,而不是像秦施柔这般,只给一个外人留信。

因着这个疑点,当年容因成了板上钉钉的嫌疑人,只要是稍微了解其中细情的人,没有谁不怀疑是她搞的鬼。

尤其当之後警方查到与秦施柔死有关的那根绳子竟是容因到五金店买的,容因给警方的说辞是秦施柔讲装修要用,她才买的,但警方查了相关的记录,所有的证据都表明,秦施柔并没找装修公司重装咖啡店,压根没那打算,别说找了,连咨询都不曾有。是以那时候警方顺藤摸瓜,一度认定容因与案子脱不了干系。

然而怀疑归怀疑,查案得讲求完整合理的证据链,得有明确的人证物证,警方什麽都没找到,最终容易得以洗清嫌疑。

当年,容因第一次见到了秦施柔的家人,她的父母,表亲堂亲,浩浩荡荡一大帮人,学校的宿舍楼下,他们把她团团围堵在中间,她一眼就认出了哪两个是秦施柔的父母,一身珠光宝气打扮丶拎着限量款名牌真皮包的华贵女人,还有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的年长男性,他们死死盯着她,仿佛她十恶不赦,罪该下地狱。

秦母极其失态,往日的端庄优雅不复,骂她是杀人凶手,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她会为这些罪行付出代价,他们不会放过她,谁也别想好过。

容因无动于衷,被推搡,被拉扯,那些辱骂的话进不到她的耳朵里,她脸色苍白,比纸还白。

纷争持续了很久,一周,一个月,一学期……秦家不认同警方给的定案结果,不相信秦施柔会自杀,可不管闹多少次,罪名都落不到容因头上,警方一再查证,给的证据只能证明秦施柔就是自杀,不会有别的可能性。

没有防御性伤口,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没有中毒失去意识的药物检测成分等,一切都指向唯一的可能,绝不是他杀。

遗嘱是经过正规程序进行了公证的,秦施柔走前多半是考虑到了这事会带来极大的麻烦,因此将後路都铺好了,她早就找好了专业的相关律师,律师会为容因解决所有的争端。

那会儿秦家也派来了专业律师,也就是李有天及其团队,两边为了秦施柔的遗産争得厉害,闹得不可开交。

秦家父母憎恨容因,哪怕警方的证据再有力,他们没办法送容因坐牢,可为了争一口气也绝不让秦施柔的财産白白送给外人。

以李有天为首的律师团队强硬,那时容因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学生,招架不住这一切,一度被逼得走投无路。

估计秦施柔走之前也没预料到这些,要是早知道,肯定也不愿意把容因推进这趟浑水中,她的初衷不过是最後再照顾容因一次,钱财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千多万对于秦家父母而言不算太多,秦施柔答应过容因,等她创业成功就带着容因一块儿干,可惜她做不到了,这些钱都是给违背诺言的补偿罢了。

再後来——

“我把咖啡店转出去了,卖给了别人。”容因顿了顿,从回忆中逐渐抽身,低声说,“她的遗愿是我能代她继续经营咖啡店,但我没能办到,这麽小的一件事都没完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那个时候……好像突然就崩不住了,没法坚持下来,我才是对不起她的那个……”

轻柔的夜风一阵一阵,夹杂着河水的潮湿温润,随着讲述的收尾,周围更为安静沉寂。

容因张张嘴,缓了半晌,温吞又讲:“我也想知道,她为什麽只把钱留给我。”

温如玉不作声,期间一句话没插嘴,听完了全程,虽然心里已经做好了建设,但当得知全部的始末,难免还是跟着沉默下来。

侧头,再望望容因,话都到嘴边了,自觉此时的安慰显得无力还多馀,于是咽回去,良久,只是稍微擡了擡手,摸向旁边,似有若无地碰到对方。

“他们把她带回去了,我想见她最後一眼,但是那些人不让,我没有办法,什麽都做不了。”容因直直坐定,目光落在昔日咖啡店的旧址上,语气有点飘忽,带着一股低郁的深沉,“我找过那边,只是想给她上柱香,也不行。”

温如玉明了,问:“带回Z城了?”

“嗯。”

“他们不答应,不告诉你人在什麽地方。”

“嗯。”

秦家父母至今怨恨容因,把大女儿的去世全都归咎在她头上,坚决不肯她去秦施柔坟前祭拜。当年的匆匆一别,直至天人永隔,再没有见下一面的机会。

而这回秦家父母主动找上来,是因为那边找到了新的证据,据李有天及团队讲,当年秦施柔立的那份遗嘱可能不算数,秦施柔那时候正在吃药,她好像有精神疾病,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留下的遗嘱将不具备法律效益,理论上,容因没有资格继承那些遗産,哪怕钱全都捐出去了,也得想办法全都物归原主,还给真正的法律继承人,还给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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