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钰的後宅甚至只有苏念母亲一位正妻,连个侍妾都不曾有。
作为这丞相府唯一的嫡子,什麽人能苛待他?
他这一身的伤是怎麽回事?
梁皓非疑惑不已,百思不得其解。
苏念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好了,殿下请进吧。”
在太医号脉的时候,苏念只是安静地坐着,乖乖地配合,偶尔握拳抵唇咳嗽一阵。
梁皓非想问问他的背上的伤,转念一想,他肯定也不愿说,何必问了徒增尴尬。
“苏公子已无大碍,只是今日遇水着了风寒,老臣开些药,公子嘱咐府中的下人按时煎服,静养一些时日便可。”
“多谢郑大人。”
“公子言重了。”
和梁皓非行礼後,郑太医便退下了。
一时,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无言对坐。
“今日多亏了殿下。我真的都要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欠下殿下的人情了。”苏念夸张地苦笑一声,佯装烦恼,打破了沉寂,“救命之恩,加上之前的诸多帮助,苏念怕是下辈子当牛做马也还不清殿下的恩情了。”
“别说什麽下辈子的话,空口无凭。若要报答,不若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报答本王的机会。”梁皓非叹了口气。
“好,那便记下,他日殿下若是想起了有什麽需要的地方,苏念定竭心尽力。”
看着他郑重的表情,梁皓非不禁回忆起两人初遇的时候。
那年的冬至,宫里办了盛大的宫宴,宗室皇亲,朝廷重臣都带着家眷赴宴。
时年六岁的梁皓非正是贪玩的年纪,本以为这样的大日子,能够偷懒出去玩一会儿,却还是被宋静霜勒令学完书,练完武才可赴宴。
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梁皓非愤愤地完成了功课,却赌气不愿意去宫宴,自顾自朝着御花园去了。
宫中的人大多都在为了这次宫宴忙活,平素热闹的御花园此刻显得有些冷清。
临近梅园,便听到一群孩子稚嫩却凶狠的声音。
“你个死瘸子,装什麽可怜!”
“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真是丢人!”
“哪怕你父亲官大又如何,你不还是个废物!”
“对啊,你只会仗着你柔弱扮可怜,让那些大人偏袒你!”
只见一群孩子围着一个瘦弱的孩子咒骂,那孩子似乎腿脚不便,跌在雪地里挣扎,双手扎进雪堆里狠狠抓握,却使不上半点力气,挪动不了分毫,挂着眼泪的一张小脸两颊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急的。
在他面前,一个粉色的荷包被撕扯地破烂丢在雪地里,还有几颗散落的蜜饯果脯。
在他身後,一个木质的轮椅被踹翻在地。
“你们在做什麽!”
梁皓非上前厉声道。
那几个孩子一见来的是个小孩儿,本还想嚣张回嘴。
不知是谁说了一嘴,这是大皇子殿下,几人瞬时变了脸色,一溜烟被吓跑了。
梁皓非无暇去追他们,扶起那个轮椅,举起袖子擦干净了上面的雪,然後将地上的孩子抱起来,稳稳当当地放在轮椅上。
“你叫什麽名字,是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