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梁昭,我穿了一套防护服。”顾孟然试图和梁昭讲道理:“带过来的药有点多,我必须给你说说该怎么吃,免得你吃错了。”
梁昭:“你现在说,我听着。”
顾孟然脑瓜子转得飞快,故作为难道:“可、可这些药的名字太拗口了,有的字我都不认识,怎么说得清楚?”
似乎在思考对策,梁昭沉默了两分钟,缓缓开口:“拿一张纸写下来,我什么症状就吃什么药,这样就不会出错了。”
顾孟然:……
今天这门非进不可,顾孟然略一琢磨,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那这样吧,你把窗帘拉开,我去外面甲板,隔着玻璃和你说。”
“不行,外面太热了,而且不安全。”梁昭立刻拒绝。
顾孟然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嘛。要不然你把门打开,我站在门口和你说?”
话音未落,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看见顾孟然穿着防护服,梁昭放下心来,稍微将门缝开大了一点点,露出半个脑袋,朝顾孟然扬了扬下巴,“说吧。”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梁昭还穿着刚才那身防护服。
顾孟然眉头一皱,用脚抵住门缝,睁大眼睛瞪着他,“你怎么不脱防护服?不热吗?”
“还好,开了空调。”梁昭紧盯着两个纸箱,像是无声地催促,让顾孟然赶紧说正事。
顾孟端起纸箱递过去,“你先帮我拿一下,我一盒一盒地拿给你看。”
门就开了两寸宽,纸箱必然递不进来,梁昭无奈后退半步,正准备把门开大点,顾孟然忽然用膝盖一顶,直接将门撞开,如泥鳅一般滑进卧室。
“你——”
梁昭下意识伸手阻拦,指尖快触碰到顾孟然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抽回手,迅速后退与顾孟然拉开距离。
心脏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顾孟然眸色微沉,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没事儿,我穿着防护服呢。这防护服质量可好,我都挑贵的买,只要不用刀划,不会——”
说一半不说了,因为顾孟然忽然想到,梁昭的防护服是怎么破的。
关上门,顾孟然抱着两箱药,大摇大摆地走进卧室。
梁昭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顾孟然把药箱放在床头柜上,回头朝他招招手,“自己房间就别闷着了,把防护服脱了,坐这里来。”
“不用,站在这里看得见。”
梁昭一动不动,始终和顾孟然保持着四五米的距离。
显然,他还以为顾孟然只是来送个药,顺便说明药的剂量。而顾孟然根本就不打算走了,一瞬不瞬地盯着梁昭,小声威胁道:“确定不脱吗?要我来帮你?”
梁昭:“……为什么一定要脱,这样也可以说。”
“因为我要给你处理腿上的伤口。”
“你——”
“对,我骗你的。”顾孟然懒得装了。
梁昭对上他的视线,心间泛起阵阵暖意。
不敢靠近顾孟然,不代表不想靠近顾孟然,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梁昭退到落地窗旁边,自己动手脱掉了防护服。
大腿伤口不算严重,和防护服一样,皆是被利器划破。伤口长长一条,上深下浅,经过洗澡消毒已不再渗血,边缘皮肤微微泛白。
特地带过来的纱布全无用武之地,顾孟然用碘伏仔细给伤口消毒后,撕了两张创可贴贴上去。
解决好外伤,顾孟然从箱子里掏出一支水银体温计,甩了两下递给梁昭。待梁昭将体温计夹在腋下,他盘坐在地上,开始了他的问诊。
“头晕不晕?喉咙痛不痛?有没有感觉全身乏力,甚至还有点恶心?”赤脚大夫望着他的病人,一脸严肃。
梁昭的心情并不美好,可看到顾孟然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实在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医生,除非我感染的是丧尸病毒,不然发作得没这么快。”
“你又懂了,这种病毒跟我们认识的水痘不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发作。”顾孟然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梁昭眼底笑意更浓,嘴角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好吧孟医生,但我现在没有你说的这些症状,只是……”
“只是什么?”顾孟然赶忙追问。
梁昭:“肚子有点饿。”
这么一说……顾孟然突然也有点饿。
什么都带了就是没带吃的,顾孟然摆摆手,“先饿一下,等会儿再说,我穿着防护服没办法拿。”
“好。”梁昭乖乖点头。
五分钟到了,顾孟然果断伸出手,示意梁昭将体温计递给他。
梁昭很听话地取出体温计,但没有第一时间递出去,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看了起来。
然后顾孟然就看到,对方眼底来之不易的笑意,一点一点散去。
“怎么了?多少度?”顾孟然噌的一下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抢体温计。
知道躲不过,梁昭没有反抗,任由他抽走体温计。
顾孟然一只手捏住温度计尾部,轻轻转动,银色水银抵达的刻度:3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