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月好像真的无法理解,明明他对别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对感情一无所知。
连他那双原本睿智的眼神,都因为他的言论,都变得空茫,瞳孔涣散了起来。
“臣不明白,臣明明是陛下自己要求臣教导的老师,陛下却要与臣保持距离。”
“朕不是这个意思!”席淮不可思议看着他,算了,他的脑子是无法理解的。
只可惜盛明月看不懂他的神情,只是笑了笑,“臣想要纠正陛下的笔法,需要握着陛下的手指,亲身传教,这样都是不可以的吗?”
席淮麻了,怎麽说呢,如果这里是原着,当然没问题,这里可是衍生耽美文,哪有老师与学生如此亲密的,而且你的眼神很奇怪。
他虽没有看过几本耽美文,可脑子不是不清楚,照这样发展肯定会出问题的。
而且温蘅斩首後,温玉林虽消停不少,却还有萧沅需要应付,他已经够忙了。
他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来应付盛明月。
只要想到这里,席淮忽然道:“老师!”
盛明月怔了怔,疑惑看向他,“陛下?”
席淮懒得解释,他不明白便不明白吧,没什麽好奇怪的,不是总有那样的人吗,明明学习优异,却情感淡漠,放在他那个卷生卷死的世界,简直太常见了。
盛明月正像是他们那个世界,卷生卷死的学霸,每天除了学习运动外,维持着基本生存的要素,其他的时间。和死人一样没什麽区别,他们缺乏共情能力。
席淮太清楚这样的人了,他兄弟正是这样的人,从小被父母精英教育,被束缚得不像正常人,但他很聪明,为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学会了僞装。
席淮看盛明月便像是看兄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老师不明白便算了,说来,朕後宫空缺,朕实在是寂寞,想要扩充後宫,老师觉得如何?”
盛明月没有说话,而是靠近了他,将笔放在了他手上,随即紧紧握住了他手。
他下意识挣了挣,但手背上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仿佛想要将他融入血骨里。
“你!”然而正当席淮准备怒斥他没有边界感时,他对视上盛明月那双眼睛。
盛明月的眼形很好看,每当他微笑起来时,眼角上扬,给人春风化雨的错觉。
可事实上,他不笑时,那双眼睛冷漠得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令人毛骨悚然。
而如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里,若隐若现多了疯狂的情绪,宛若深渊恶鬼。
席淮浑身一颤,那声原本掷地有声的声音,都因为盛明月,逐渐软弱了下来。
“陛下今日如此暴躁,可是在为殿试而困扰?”盛明月恰到好处掐断了他刚冒出来的火气。
席淮:“……”
席淮果真被转移了话题,哪还想到扩充後宫,殿试在即,他不知道该如何草拟殿试的考题。
他只是平平无奇的高中牲,还没来得及上大学,哪经历过波折。
往年都是他都是被考的,现在轮到他与礼部出题,他没有本事。
“陛下要是实在不知道出考题,不如想想近日让陛下烦忧之事?”
那可太多了。
大庆的地域宽广,每年都有着不少天灾人祸。
加上党派纷争,内忧外患,想不出好点子来。
光是想到这里,席淮觉得自己真是忙上加忙。
不当了不当了,这个皇帝谁喜欢当谁去当吧。
结果盛明月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说:“陛下。”
“嗯?”
盛明月笑容清朗道:“陛下若是在宫中想不到什麽点子,不如随臣出城走走,见识下城外的风景。”
但根本来不及答应,盛明月已经将他拽上了马匹上。
策马奔驰不过二日,他们居然真的已经来到了怀乡。
他眉心突起,“朕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
“反正陛下拖延已久,不缺拖延这几天。”
“朕听错了吗?这是帝师应该说的话吗?”
席淮隐约意识到盛明月对他好像越来越放肆了,曾经好歹表面上还会装装样子。
但现在直接阴阳怪气,而且还会反驳他的要求,简直完全无法控制盛明月行动。
席淮简直都麻了,他捏了捏鼻梁,想要警告下盛明月的僭越,结果迎面而来撞上了来人。
席淮本身弱不禁风,险些被绊倒,正下意识擡眸教训来人时,却见只是面容干瘦的男孩。
他衣着烂衫,鼻头冻得发紫,没被修剪的指甲里满是污垢,身上还有着浓烈的恶臭,那副肮脏的模样,席淮只在乞丐的身上看见过。
“这是……”
“是流民。”盛明月声音从背後轻声响起,“如今边域战事纷纷,而今又是雪灾,令很多村庄都被毁于一旦,流民在大庆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