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恒冷着脸,没应声。
王东紧接着道:“行,我肯定扒得他底裤都不剩。”
“这两天留意一下网上的动向,”周越恒说:“要是有人拍到什么照片露出什么消息……压下去。”
“……是。”
“辛苦了。”周越恒垂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两辆车几乎是同时到达医院,因着提前打过招呼,车刚停稳,便有人等在门口接应了,祁放被第一时间送去治疗,周越恒见到了张霖。
进了医院,今晚也算消停,让王东和司机先行离开去休息,周越恒独自留下,大老板在一旁盯着治疗,兴许不是什么好主意,周越恒进了休息室等待,不到二十分钟,张霖来跟他报告情况。
他推开门,手上拿着几分交叠的报告单。
他直入主题,道:“唬人的我就不说了,干脆总结一下吧,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药物不耐受,而且还过量了,你送来的及时,人没什么危险。”
张霖推推眼镜,又说:“但你要知道这种神经类的药物副作用都挺强大的,得休养几天,等他醒了我们再做几项感知测验……但应该不会有什么,年轻人体质好,恢复起来也快,放心吧。”
“他醒了吗?”
“现在?”张霖摇摇头,道:“昏着呢,估摸得后半夜看能不能醒。”
“嗯。”
张霖把报告单对折,拢在手上,叹了口气道:“他本命年?怎么老倒霉。”
“自找的。”周越恒冷声说。
一路无法言说的心绪在听到张霖的确认结果后,周越恒提着的心安稳落地,另一种无可避免的情绪却油然升起。
是愤怒。
少见周越恒如此外放的情绪,张霖愣了愣,明白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张霖转移话题,道:“要不去病房看看?他一时半会也醒不来。”
周越恒沉默几秒,淡淡应了声。
张霖转身,打算带路,周越恒驾驶轮椅,突然道:“我的复健时间再加半天。”
“啊?”闻言,张霖讶异转头。
不知道一直维持基本复健任务的周越恒为何突然改变想法,但周越恒愿意配合自然是更好的,加大任务量兴许能让他看到更显著的变化,张霖思索两秒,应:“行,后头我来安排时间。”
带着周越恒到了病房,张霖没再多留,将空间留给两人,他走时将门阖上,病房骤然安静下去。
灯光下,祁放的脸被映照得惨白一片,哪怕昏迷,心里也好像藏着事儿不肯放松。
周越恒行到床边,垂眸淡淡瞧着祁放。
注视着祁放的面容,周越恒泛起的愤怒又好似平静不少。
相比于祁放的不信任和利用,周越恒更愤怒他把自己置入危险的境地。
他甚至会后怕,怕祁放没有回应的、似是濒死的模样。
四下无人,吊瓶里的液体不断坠下,周越恒看着祁放,忽然道:“祁放。”
祁放自然不能回应,他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周越恒倾身,手指搭上他的前额,想要抚平他的愁眉,祁放像是有了感知,身体并不舒展地动了动。
他的手挪出被子,放松地张着。
周越恒瞧了眼,将指尖递过去,攥住的一刹那,祁放有了细微的反应,骨节紧了紧,两人的手交握着,周越恒看准他潜意识的反射,阴霾了一整晚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
片刻,周越恒道:“算了。”
他握着祁放的手,纷杂的情绪镇定下去。
“再有下次,”周越恒淡淡威胁,看着祁放,却迟迟没说出下一句。
他忍不住思索,再有下次他会怎样做呢?
周越恒能精准地评估商业提案,却对感情没法预估。
祁放的出现打乱了他许多处事准则。
指腹擦过祁放的脸,他眼角的泪水早就干透了,周越恒却好像还能抚到祁放当时的张皇和无措。
撂大概率不会实现的狠话没有丝毫意义,周越恒噤声,索性不说了。
再有下次,他难道能不管不顾吗?
周越恒认真想了想,应当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