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立即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停下来想要取人性命的架势,挪回乔忆亭身旁,拽了拽的衣袖,声音颤抖,语调低沉,像是极力掩盖着内心的无助,“你不要生气,师兄,我不杀她。”
乔忆亭环抱住双手,想要翻个白眼给他,却一眼就瞥见他颤抖着的手,上面还缠着刚刚自己为他包扎的布条,血已经因为他过于猛烈地动作渗了出来。
应该很疼吧,他想。
他很想上手去碰一碰,可曾有然实在太过逞能,总是让自己受伤。他狠了狠心,只是那样看了一眼,便再也没有分给他眼神,任由他的心七上八下。
“二小姐,我对你一直都是以礼相待,没有冒犯过你吧。”乔忆亭试图与她讲理,“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们充满敌意,但我想我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
“都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你会认为杀了我,你全家就能永保平安,但我告诉你,休想。”
“你有你想要保护的人,我也有珍之重之的人。”
馀光瞥向身旁的人,发现曾有然眼神放空不知道是在想什麽,或许是因为自己没理他暗自伤心吗?乔忆亭又紧紧了手中握着的剑,眼神冷冷地看向方姝,等她的回复。
“更何况,这里只有你是孤军奋战,”他就是要给她最後一击,打破她的心理防线,“而你,别说一打二,就算咱俩单打独斗,你也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一缕发丝散落到她的眼前,她的呼吸颤抖着,眼中水汽早已洇湿长睫,“没有……胜算吗?”
“怎麽会没有胜算呢,你难道不想救你妹妹,也不想救方仪郡的百姓了吗?”
方姝独自一人在西北深渊加固着阵法,却不知为何那精魄力量日益壮大起来,她苦苦等待青玄山的人,不知天地轮转。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再次受到精魄力量的冲击後,飞出阵法外,撞到了人。
可还未来得及问话,来人便轻轻挥手,那法阵便四分五裂,其中镇住的精魄犹如一缕青烟奔向两人。
“不!”
她听见那人说,“二小姐,恭喜你,解脱了。”
话音刚落,从深渊之中滚出滔天巨浪,席卷着飞沙走石而来。
她再无往日的淡定,眼中尽是狠戾,抽出鞭子,欺身而上,“石凯,你要干什麽!”
可惜,石凯并不想和她打,扇子一合,从巨浪之中分出一道水流,像是绳子一般缠住方姝,让其动弹不得。
他飞身过去,眼神在她身上瞟来瞟去,慢条斯理道:“我要做什麽,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这破阵法压得我们妖界分身乏术,我只是来取回妖界原本的力量而已。”
她看着眼前嚣张的男子,一脸从容地操控着漫天的水珠,不多时天空的颜色骤变,灰蒙蒙地下起雨来。
“你,你不是青玄山的人吗?”
“以前是,但以後你该说,我是青玄山的主人。”
“我管你是什麽东西,”方姝眉头一皱,任凭雨水打湿她的脸颊,“你凭什麽这麽做!凡间会因为你,再次被困于洪水之中!”
石凯展开扇子,看到扇面上多出一道花纹後,冷笑一声,“那又如何,这凡间之事跟我又有什麽关系呢?”
“我是妖,你看清楚,我是妖!”他慢慢朝着方姝靠过去,扇面轻挑住她的下巴,“念在二小姐帮来我一把,我可答应你保方仪郡无虞。”
“但同时,我也有两个条件,第一,杀了方平;第二,无论如何,留主乔忆亭和曾有然。”
方姝偏了偏头,回应他冷漠眼神,“休想。”
执扇之人勾了勾唇,仿佛并不担心她不答应,“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没有你,还有你的小叔叔,到时候整个方家甚至方仪郡……”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可方姝的心头已然爬满寒意,她小叔叔惯会炼化魔修,她的祖母就是一个例子……
“我……没有胜算。”
石凯举着扇子,掩面看着她,笑出了声,“你有胜算的,你也必须赢。否则,我可不知道你妹妹和方仪郡到时候会经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