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凭汗珠流进眼中也毫不在意,颤抖着伸手向後背摸去,终于感受到那日伤口的凸起,扯了扯嘴角便将唇抿成一条线,他心想:不能让师兄再因为我分心了。
接着他手上发力,碾上那凸起的地方,狠心向外一拽,便生生地用蛮力从他的身体中拔出一小截荆棘。
荆棘剥落的瞬间,在一旁刀光剑影中,曾有然轻轻闷哼一声,身体向前扑去,幸好他用另一只手撑住。
见到如此自虐的曾有然,唐茉和玉生烟都吓坏了,刚想上去关心,却看着那人缓缓站了起来,望着手中血淋淋的荆棘笑了起来。
後背血淋淋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样,另一手随即抽出腰间的银舞,加入了乔忆亭和方平的缠斗。
曾有然手中的软剑正衬他的名字,像是一条舞动的银蛇蜿蜒向前,打得方平措手不及。
他与乔忆亭并肩而立,丝毫不顾身後的鲜血仍在滴落,“师兄,一起。”
“好。”
本来想要逐个击破的计划落空,方平眼珠一转,乌鸦又大叫一声,他便不顾手臂被云破剑光划出的伤口,再次提剑上前。
长剑和长鞭交相呼应,变幻莫测,再加上肩头的乌鸦,还时不时向两人飞射出淬了毒的羽毛,仍然是一场硬战。
怕被方平和怪乌鸦提防,乔忆亭用传音入耳对曾有然说:“先把他肩头那只臭鸟打下来,叫声真烦人!”
只是与曾有然对视一瞬,他便明白眼神中包含的意思,乔忆亭吸引方平,而他解决乌鸦。
云破向上一抛,乔忆亭掐诀便从中显现出无数剑光,跟随着云破的动作,向着那挥鞭之人过去。
那人仿佛也早有准备一样,竟露出从容不迫的笑容,长鞭一甩便将剑光一一击碎,反手将长鞭收回手中。
曾有然趁着长鞭收回之际,手中捏诀,想要将那乌鸦凭空捏死,谁知那乌鸦却向後转头,冲着他一挥翅膀,几道黑羽便射了出去。
他擡手挡住那冒着丝丝黑气的羽毛,“雕虫小技。”
可在他说话间,乌鸦再次振翅,曾有然索性向後翻去,那黑羽便落到昨日为他们拉车的牛身上,穿透肚皮的瞬间,他便轰然倒下。
乔忆亭也没闲着,云破在手让方平几乎快要招架不住,就在他即将给出致命一击时,方平一脚踹在他胸前除魔杵的位置,将他掀翻在地。
“哼,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几年不见一点长进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乔忆亭,擡眸看着居高临下的人,又看了看远处的师弟,他感觉一股热流好像顺着嘴角淌下来,他知道是血,却也不想擦了。
“看什麽看?你算什麽东西,师尊竟想要把掌门留给你,可笑。”
见放平一步步靠过来,他摸了摸胸前揣着的东西,想要拿出来,却又不知如何用,只能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警觉着眼前人的动作。
曾有然见状,立即冲到乔忆亭的面前,他的眼神紧紧盯着方平,眸光幽深了几分,毫无征兆暴起,提剑向前,每一剑都朝着方平的咽喉过去。
“别!”
听到乔忆亭的制止,他便及时收住剑,反手将剑尖朝内,将魔气聚到剑柄之上,杵在方平的胸前,一时之间尘土飞扬,方平连带着乌鸦被震了出去。
随後,他一脚踩到方平的胸前,眼神狠戾,讥讽道:“我倒要看看你这皮囊底下是什麽。”
说完,他提剑就要撞上脚下人的脖颈,但原本在肩头的乌鸦惊忽然凌空而起,只听它大叫一声,从嘴中射出一道黑羽。
只见曾有然唇角一勾,扯出一抹笑,擡眸对上那乌鸦,任凭那黑羽扎进自己的肩头,银舞落下的速度却是没有减,只是偏离原来的方向,扎进方平的大臂上,同时他又朝着脚下的人送出一掌,拍的方平口吐鲜血。
仅仅是一刹那的事情,乌鸦再次落到方平的肩头,叫了一声後,驱使着满脸是血他再次站起来,驱使他放开捂着伤口的手,木偶一般再次超前挥动着武器。
曾有然躲开他的攻击,旋即转身,去扶重伤的乔忆亭,“你没事吧,师兄。”
乔忆亭推开他的搀扶,冲他摆摆手,自己用云破撑着,站得摇摇晃晃,他看着虽精神抖擞但满脸狼狈的方平,嗤笑道,“我算是什麽东西?”
他像是不服气一般,从虚空中抽出另一把剑,握在手中,“我算是炮灰。”
双脚一蹬,随即悬空,云破依然被他压在脚下,“可是凭什麽我就得是炮灰!”
背後无数的剑光按照手中剑所指的方向蓄势待发,“炮灰我认了,术法没有我也认了,可我从来都没有说过做什麽狗屁掌门!”
“现在我就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你算是什麽东西,你也配拿捏我?”
话音刚落,道道剑光便直冲方平而去。
两个疯子对付一个魔头,怎麽看怎麽有胜算,玉生烟转头对上唐茉的视线,扯住她的袖子,贴着墙边缓缓向门外移动。
终于离开那魔头的视线出了门口,一转头却发现大街上站满了人。
唐茉满心疑惑,却还是开口问道:“各位,请问濮阳城……”
听到声音的衆人纷纷转头,却让出声的两人顿时丢了魂。
村民的眼中冒着可怖的红光,再往下看,就能看见他们的肩头都站着一只乌鸦,乌鸦的身体很灵活,转动着眼球转动着头的样子相当灵动。
不知是哪位村民肩头的乌鸦突然叫了一声,原本站立不动的衆人,纷纷冲着两人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