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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第1页）

第27章

果然骂出来之後心里就舒服多了，谢衡川甚至後悔刚才没发挥好，应该把十几年前受得气一块儿骂回去。别说谢璟是第一次见谢衡川这样骂人，被骂的司岳年本人都没见过这样的谢衡川，在他印象里谢衡川哪哪都好，优秀，温和，长得好看，唯独不会骂人。他都不敢想谢衡川这是经历了什麽，以至于谢衡川刚才大发雷霆的时候他被骂愣了，甚至没来得及跟谢衡川吵两句当事人就摔门而出了。

谢璟沉默的陪着谢衡川瞎逛，在他印象里司岳年一直都是一个不怎麽说话的人，虽然爷爷说司岳年年轻的时候是个话唠天天烦谢衡川，但谢璟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司岳年，在他印象里司岳年冷漠，没耐心，也从来没有坐下来和自己好好说过话，更别提让他像哄司逸尘一样哄自己。想到这里谢璟心里那股烦躁又冒了出来，得亏谢衡川打断了他的思绪。

“刚才让你挑蛋糕被那一家子倒霉玩意打搅了，但是不要紧，我给你订了一个。”谢衡川走在前头发觉谢璟似乎心不在焉，于是耐着性子回头和谢璟说话，“啧，给点反应啊臭小子。”谢璟经他提醒才想起来刚才在饭桌上谢衡川确实递过手机让他挑蛋糕来着，在他以往的人生里似乎挑蛋糕环节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一时间他还真不知道要什麽样的蛋糕，但他没想到谢衡川真给他订了个蛋糕。

“父亲。”谢璟叫住还想说什麽的谢衡川，谢衡川下意识应了一声，很快反应过来谢璟叫了他什麽，别说感觉还挺奇妙的，谢衡川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开心，“咳咳…干嘛啊突然叫我。”谢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叫他，于是问道：“年後还走吗？”

这个问题好像谢璟小时候也问过类似的，那时候谢衡川怎麽回答的来着，他说：“没办法，必须得走，不过不用担心，我会每年都回来看你的。”如今答案再一次和当年重叠。谢璟其实早就知道谢衡川肯定会走，但他没想到谢衡川依旧说出了那句“我会每年都回来看你”，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回了一句，“知道了。”

你知道个屁！谢衡川心想，这倒霉孩子绝对以为他又在骗他，于是他走上前敲了一下谢璟的头，谢璟吃痛擡头去看他，却见谢衡川眉眼带着怒意，“你知道什麽呀你就知道了，我不是要丢下你不管，我是因为腺……”谢衡川话说一半彻底哑火，腺体治疗这种事他不想告诉谢璟，这样搞得好像他依旧在责怪谢璟的存在，谢衡川极其烦躁的撩了一下刘海“草”了一声道：“反正不关你的事，都怪司岳年那王八蛋。你就记住以後的每一年我都会时不时回来看你。”

谢衡川叭叭叭个没停，谢璟以前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谢衡川，在小时候的印象里谢衡川是温柔的，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以及後来的冷漠，沉默。看着眼前骂骂咧咧的谢衡川，谢璟忽然就笑了，谢衡川见他笑以为自己哪句话很招笑，“臭小子笑什麽笑，你爹很招笑……”谢衡川“吗”字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口硬生生给他咽回去了——谢璟给了他一个拥抱，真是奇了怪了，他居然被自己儿子安抚了情绪。

“好了父亲，我相信您，所以可以经常回来看我吗？”

“……看情况吧，不保证经常，但有空我会回来。”谢衡川思考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请求是否可行，他没办法保证，于是斟酌了一会才道。

父子俩取了蛋糕准备回家的，但谢璟手机一直在弹消息，谢衡川饶有兴致地去看他，“谁这麽急着找你啊这是？”谢璟打开小窗只有置顶窗口一直在弹消息，没错，是沈昭的消息，他回完沈昭的消息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始瞎扯，“没谁，都是同学在跟我说生日快乐。”话音刚落沈昭就用行动打了他的脸，因为沈昭看他回了消息直接弹了个视频通话。

谢璟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嗯，都是同学。你们班同学共用一个微信号？赶紧接电话呀傻儿子。”谢衡川本来还想再怼两句，但谢璟既不接电话也不说话，谢衡川终于绷不住提醒他接电话。

谢璟刚一接通视频，那头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分享自己的喜悦：“男朋友，下午好！我刚刚跟我爸妈说了，他们问你什麽时候来吃顿饭。”沈昭自顾自说完才注意到屏幕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谢璟，一个年纪稍长和谢璟长的有七八分像，应该是谢璟的父亲，他忽然觉得尴尬，结结巴巴地跟谢衡川打了个招呼。谢衡川点头，然後懒洋洋地说了句不用管他，让他俩继续聊。

讲真的，对方家长在这，社牛如沈昭也不知道怎麽继续聊下去。

“好，下次吧，今天晚上我有点事，替我跟叔叔阿姨问好……”谢璟感觉到了沈昭的尴尬，想着要不然尽快找个理由挂掉电话，结果谢衡川听他这麽敷衍，一把抢过手机，“小朋友你别听他瞎说，他一小屁孩能有什麽事，叔叔买了蛋糕，你今晚没啥事我让阿璟接你过来吃蛋糕怎麽样？”

沈昭没想到谢璟的父亲这麽亲切，这跟李思源说得好像不一样啊。谢衡川说话过于温柔，于是沈昭很开心地答应了谢衡川的邀请。结果下一秒谢衡川把手机丢回给谢璟，还不忘拍拍谢璟的脑袋瓜，“臭小子谈了个这麽可爱的男朋友也不知道叫他过来玩，待会儿你赶紧去接他知道不？还有以後不准欺负人家知道不？……”

“……知道了。”没人告诉谢璟他父亲这麽多话啊，好唠叨……。

隔着屏幕沈昭感受到了谢璟的无语，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很快又止住了。似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谢璟和他的父亲和好了呢。“璟哥，不打扰你了，一会见咯。”

“怎麽不叫男朋友了？”沈昭刚要掐断视频通话，没想到谢璟忽然来了这麽一句，于是他心情颇好地顺着谢璟的话道：“那，男朋友一会见。”

“好，一会见。”

文韵涵看着谢衡川心情颇好地和谢璟一前一後进院子并且还和在院子里玩的小颖打了个招呼，她怀疑自己眼花了，眼不眼花的也无所谓了，因为谢衡川招呼她帮忙做饭说是一会他儿媳要来吃饭。文韵涵满头问号，这信息量有点大，他们父子俩早上出去的时候还没这麽亲密吧？出门前也没听谁说谢璟谈对象了吧？所以短短一天到底发生了什麽？

谢衡川看出了她的疑惑，只说了句“感谢司岳年凭一己之力缓和了他们父子关系”，说完这句谢衡川回头使唤谢璟赶紧去接沈昭过来吃饭，小颖听到沈昭的名字闹着要一起去，谢璟只能抱着小女孩出门了。

文韵涵眼见谢璟走了，出于关心询问道：“先生，您的腺体现在怎麽样了？”谢衡川忙着择菜没擡头，极其敷衍地回了句：“就那样吧，每天晚上按时吃药就没事。”文韵涵听他这麽说忍不住叹气，谢衡川身体变成这样情绪不稳定也很正常，但是谢璟到底是个孩子这种事不能也不该迁怒于他，她不确定谢衡川是否真的释怀了，毕竟这麽多年他也没回来看过谢璟，“那年後您还走吗？还是跟阿璟一起住？”

谢衡川听出来了这话是试探他对谢璟的态度，但他依旧没有放下手头的事，只是语气没有了刚才的懒散，“涵姨，说实话我并没有释怀，但是看见司岳年对司逸尘和段锦初的态度之後，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或者说我早就明白只是我不想承认——对阿璟的怒火或许不能完全算是迁怒，更多的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嫁了个混蛋，只能把怒火发在阿璟身上。”谢衡川说到这笑了一下，这一声笑仿佛是自嘲，“司逸尘从小就有父母的陪伴，我们阿璟什麽都没有，这是我的错，他是我的儿子，很优秀，也很懂事。”父子俩这麽多年没见，谢璟依旧很护着他，他没有理由继续去讨厌谢璟。虽然中午在饭桌上他对谢璟表现出来的关心是故意的，但这一家子的所作所为让他注意到即使稳重如谢璟也在那一刻情绪出现了裂缝，他没来由的心疼了一下，所以他才会腾的一下站起来无差别攻击所有人。

“年後我依旧得走，但是不是不管阿璟，总之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他。”谢衡川擦擦手上的水，回头对文韵涵笑了一下，“很感谢您这几年对阿璟的照顾。”文韵涵被他郑重其事地语气说愣了，但很快她就露出笑容，“没有什麽谢不谢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当然我也希望您的腺体能尽快恢复，我觉得阿璟也是这麽想的。”